如果张松龄生于现代,他肯定不会用鼻烟壶、翡翠板指等文物去换子弹壳和急救包。虽然这些物品遗留于世面上的数量很是庞大,距离现代时间也只有两三百年。
他会义正词严地拒绝酒井高明的要求,并竭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这些草原文化的发展见证。他甚至会自己掏腰包将牧民们并不太重视的这些小物件收集起来,避免它们从地下渠道向国际文物市场上流出。然而,在1939年春天,张松龄的脑子里,却一点儿也没有保护文物的意识。相反,他一心想的是如何换到跟多的药品和子弹壳,救活更多的伙伴,训练出更多的新兵,以便游击队有能力应付起下一场战斗,而不是被毁于草原上的凄雨冷风。
从后人角度来看,当年张松龄的见识无疑是短浅的,也过于没有原则。当年的赵天龙也跟他一样,根本没考虑过翡翠板指、玉佩和翡翠鼻烟壶等物品作为文物的价值。他们两个的脑子已经被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给填满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不仅如此,赵天龙还利用自己对草原环境的熟悉,主动给张松龄提供了板指、玉佩和鼻烟壶等物品的大致行情,以及最有可能收购到这些物件的地点。甚至毫不犹豫地提醒他,在他眼皮底下,就能“挖掘”出一个稳定的货物来源。“疤瘌叔手里就有不少存货,以前他给人看病,最喜欢收的谢礼就是各种烟壶。有和田羊脂玉的,有绿翡翠的,还有紫玛瑙的。关键是你得想办法从他手里把东西弄出来!”
“这个,可真有点儿难度!”想到老疤瘌那吝啬模样,张松龄就忍不住皱眉,“给咱们游击队白看病,已经很是难为他了。如果我再跟他要东西,恐怕他明天就会收拾行李回家!”
“当然不能直接要,你得投其所好!”赵天龙想了想,笑着给张松龄出主意,“除了女人之外,好烟、好酒他也喜欢,并且酒量极差。如果你能买几瓶好酒给他,再陪着他整两盅。说不准他喝醉了后一高兴,就主动拿些小玩意送给你!但是酒醒之后,会不会再找你往回要,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这,这不太好吧!”张松龄咧了下嘴,脸上的表情好生为难。酒好找,集市上就有商贩在叫卖成坛子的陈年竹叶青,可耍心眼去从一个年纪足以做自己爷爷的老人手里骗东西,就有点儿太过分了。弄不好会犯众怒,并且会永远落下一个骗子的坏名声。
“有什么不好的?!他那些东西还不都是白来的?!大不了,你按草原上的行情给他点儿钱就是!”对于曾经把自己卖给鬼子的人,赵天龙心里没半点儿怜悯。笑了了笑,继续给张松龄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