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蚱蜢也配合得很,一动不动,凤箫果凑上前来:“县主,你跟谁学的编草,真像?”
待她凑近,林容松开手,那蚱蜢忽地一跳,跳到凤箫的发鬓上去。
凤箫唬了一大跳,忙捉下来,嗔怒道:“主子,哪有你这样不正经的?我还以为真的草编的呢?”
一时,望见林容偏着头盈盈笑,露出一排细细的贝齿,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惬意,也生不起气来,蹲在她裙边:“县主,要常这样笑才好。笑一笑,十年少,我太奶奶就笑得多,活了七十呢。”
不料,那绿虫子又猛地一下又跳回到林容裙摆上,凤箫吓得尖叫一声,跳开来。
林容大笑着把那虫捉起来,道:“怕什么,这叫螽(zhōng)斯,是益虫,还很好吃呢?”说罢,做势要往嘴里送。
凤箫吓得捂住眼睛:“别别,县主,这可不是好玩的。”
两个人闹着,吱呀一声,那小楼大门叫人推开,一个青衣断打的小厮缓缓过来。
凤箫这才真的急了,脸色煞白,忙把林容的裙子掀下来盖住,喝问:“你是哪里的小厮,敢在内院乱跑?岂不知冲撞了夫人?”
及进,林容便认出来了,是那个陆慎的贴身小厮,叫……叫沉砚,沉砚并不走进,隔得五步远,便停住:“夫人,适才君侯在此处醒酒,请夫人进去。”
林容好心情顿时一扫无余,脚指头尴尬得直抠曲水池石壁。凤箫忙背子身子把自己的绣鞋脱下来,递给林容,一脸慌张:“县主,怎么办?”
林容默默穿了鞋,只裙子下摆已然湿了大半,心里暗暗道:“真晦气!”
第21章
这日陆慎起身,往前面署衙而去,批复了一个时辰各州郡呈报上来的庶务,见天色尚早,静坐片刻,又在庭中打了一套拳,这才开始用早膳。
饭毕,也不过才黎明时分,德公同几位谋士相携而来,手上拿着拜帖:“主公,河间王世子投贴拜见。”
陆慎接过来,见是一张素蓝色的拜帖,内容并不长,三五十个字,叙了些昔日在洛阳一同进学的情谊,只是落款不伦不类——松下野客谨拜,他哼一声:“他不是躲在驿站里吗,怎么又肯表露身份了?”
德公同几位谋士相顾,道:“这位河间王世子,悭吝多疑,只怕启程回许都之前,要亲自试上一试,才肯罢休。”
陆慎合上拜帖:“无妨!”
另一位谋士又递上一道陈情表:“夏侯璋、董讳二将,此前乃袁氏肱骨之臣,此次破宣州,此二人来不及回援,见大势已经去,再三拜上降表。只是降表已拜,却又上了一道陈情表,说自己多伤多病,又兼慈母缠绵病榻,不能回宣州来拜见主公。”
德公下了个判断:“只怕此言不实。此二人手上拥兵五万有余,驻地又同河间王驻军相接,与那河间王颇有些渊源,倘若投了河间王,便如一道楔子插入我宣州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