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在她忍不住要问出疑惑之时,她只来得及自唇齿之间溢出一声惊呼,便扬起了纤白如鹤的颈项,紧紧攀住了身上人的脊背。
黑暗遮蔽一切,也放大了一切,花朝只能感觉到怀中人的一切,他的沉默、癫狂、急切、还有凶狠的征讨。
但是他宽厚的掌心,始终垫在她摇晃不休的头下,他的吻像一场密集的大雨,让花朝根本喘不过气,更别提说出一个字。
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狭小的黑暗的空间里,花朝鼻腔内都是她所爱之人的气息,无休无止地同他深切拥有着彼此,难舍难分,抵死缠绵。
她不想再说什么,任凭他予取予求,甚至恨不能时间就真的停在这里,他们永远这样,以最亲密的姿态,相拥着埋葬在这里。
这天下的繁盛,是他们的墓碑,合葬一坟,是所有爱侣最深情的归宿。
花朝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之中,想要溺死在身上人滴落的热汗之中。
可惜的是她不会死。
而她紧紧抱着人,也不会。
他们是在精疲力尽之时停下的,花朝只觉得天旋地转,久久无法回神,而身上人一直都在用汗津津的鼻尖,反复碰着她的脸蛋,脖颈。
花朝有些痒,轻笑了一声,带着浓重的,未散的情潮,而那双无处不在的双唇吻住了她的耳垂,终于开口,低哑又餍足地唤了花朝一声:“壮壮……”
花朝瞬间浑身僵硬。
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猛地坐起来,扳着还埋在她里面的人的脸,张了张嘴,声音颤抖着从喉咙里面挤出来,“九……九哥?”
师无射“嗯。”了一声。
花朝嘴唇抖了抖,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眼泪汹涌而落,再一开口,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些与爱人生死别离的悲伤,那些她根本扛不住的重压,那在两个世界合并之时,天雷灌体,如同凌迟一样的痛苦,全都在酝酿积压了二百多年之后,泄洪一般寻找了到了疯涌而出的出口。
花朝之嚎了一声,嗓子就哑了,她抱住师无射的脖子,哭得嘶哑难听,她甚至狠狠砸师无射的后背,想说自己恨死他了。
想质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献祭了一切很伟大。
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面像是堵着棉絮,心口疼得要爆炸。
她之前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没关系,师无射想不起来一切都没有关系,她没法再和曾经的朋友和亲人建立亲密关系,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