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泮林抬起墨山眉,那种逼狂他的心情,已经随节南上船渐渐消散,方才一讽山鬼,就出尽了心头之气。
他喜欢她相伴,却看淡自己的生死,故而说得出她作鬼他就作鬼的话来。他还得承认,自少年时就获得很多姑娘的青睐,虽不会刻意讨她们欢心,但比十二还深谙温润君子的魅力,不刻意不经意就能轻易俘获芳心。
他在大王岭上就对小山说过,他说话不上心。然而他没说的是,那是一种可以从小培养成的力量,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怎样说话能控制人的喜怒哀乐,同时自己做到漫不经心。
当然,对小山,从不刻意到刻意,乐此不疲调侃她,捉弄她,难掩对她的喜爱,甚至也情不自禁,觉得其他女子无法与小山相提并论,是一份如获至宝的欢喜心情。他,因为她,迄今悦过,懊过,怜过,恼过,开心过,担心过,别人看来小打小闹,他以为这就是全部,想着她足以伴他或短或长的一生,必然不无聊。
万万料不到,看到她倒吊山崖的刹那,误以为她死了的刹那,他会痛楚,痛苦,痛到恨,痛到悲绝,心慌意乱,莫名难喻,心里卷起千层浪!
他恐惧了!
从未恐惧过的一个人,恐惧到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疏离漠然,希望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绪。哪怕,他见她平安归来,跳下船头的身姿漂亮轻灵,轻易引起他的赞叹,心中也欣喜若狂,却无力盖过铭心痛感。
他不知该如何,禁不住就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