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亭里烧水,喝水,认认真真把兔面具擦了三遍,渐渐感觉不到右臂还挂在身上,西斜的太阳往水平线沉下去半个,快要相信自己的叛骨其实没那么神通——
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
好像小石头落井,咕咚!
节南循声,探出水亭另一边,惊见原本全是湖水的地方浮着一条两足宽的石路,石路折过密密高高的篱树,不知通向何方。
她毫不犹豫跃出亭栏,轻巧在浮石上点跳,转过挡住视线的篱树,顿见一叶扁舟泛湖上。
船头坐一人,双手捉船橼,身旁架一鱼竿,银线忽闪,弯入水中。他的高髻松了,索性扎成游侠儿那种垮垮的一束,半身青袍接满红霞,两只大袖绑束上肩,光裸硕长双臂。波浪左右上下摇曳,裤脚卷过了膝,赤足时不时让水拍打过去。
大概听到动静,他偏头望来,漆眸如夜,眉若远山,夕阳最后一线柔和了他的清冷孤高,温和的湖浪伏成他脚下云海,没有笑就已谦谦温和,光芒仿佛与生俱来,恰似寒夜中指点迷途人的温暖星辰。
“小山。”
昼夜切换一瞬,白月绽放银光,云地天阶之上,是节南心里的飞仙。
叶儿眼顿觉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