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美将手臂环绕上他的颈项,额抵住他的脸颊。
“别睡,”他说,侧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听我抚琴?”
她点点头。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来些微痒意。
他把她搂在怀里,在长春木边上坐下来,手一掀,取出琴来。
明美一动不动得窝着,睁开眼听他的琴,不变的琴曲听过千年,还是叫她觉着欢喜。
她不说,他也不说。可彼此都清楚,她越来越嗜睡,这……不会是个好现象。
她与他越来越形影不离。很多次沉睡至夜半忽然惊醒,就见着身边一个人紧紧环绕着她,无声无息得凝视她,仿佛漏看一瞬间都会后悔。于同一张床榻相拥入眠,从小至大,叫撞见的人都习以为常。
巽芳偷偷说:“为什么我总见着你们注视的模样,像是下一刻就会生离死别一样。”她皱着眉抽了抽鼻子,“明明……都是好好的。”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宿命总会在人最欢喜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因为你不知道失去太多次依旧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因为你不知道与时间赛跑的陪伴与无法拒绝的割舍。
还差空间的法则。
彼此都知道,他必须得离开蓬莱,去广大的海域中寻找天地屏障薄弱的破绽。
可明美不说,白衣也不说。相依着一日一日,平静又贪婪得一日,再一日。
琉璃瓶中最后半颗药丸服下,她在那晚上沉沉睡去——醒来时却发现头顶着苍天,冰凉的海风环绕在她身侧,身下是尾白色的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