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去看望赵清珵,也看望李聿。
躺在床上的赵清珵安静地沉睡着,坐在一旁的李聿胡子拉碴,身上还带着下了沙场的血腥味,李敏拍了拍他乱糟糟的脑袋,轻声道:“去洗漱一番,这样邋遢,润鹤醒了该嫌弃你了。”
李聿不肯动,早就有人喊过他了,没人喊得动,那一双带血的眼睛冷漠而又阴翳,就连石斛瞧了都害怕,更别说其他人了,根本不敢凑到李聿跟前来。
“你这倔脾气。”李敏一声轻笑,“润鹤与你说话,你也这样不肯听么?”
李敏的声音温柔,在昏暗的帐子中轻声细语,李聿之前觉得自己深处迷雾之中,眼下闻到母亲的味道,他的嗓音发颤,李敏察觉到了他的恐惧,伸手像儿时那样轻轻环抱着他,“不怕,娘在呢。”
“润鹤这阵子多累啊,又是奔波望都和辽东,又是一心扑在建立炮兵营上,你下了沙场还有闷头睡几天几夜呢,润鹤多休息几天都不行吗?”李敏轻轻拍着李聿的背,“母亲替你守着润鹤,石斛在外头等你,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再吃点东西,润鹤醒了要找你,你让他见着这样一副模样,
润鹤若是难受了可怎么好。”
李聿低着头一动不动,等李敏说完后,他有些麻木地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呢喃道:“润鹤若是醒了,我不在他才难受。”
李聿到现在都不敢想润鹤在昏迷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是在想我的润安一定要旗开得胜啊,还是在想好遗憾,如若这一次他再也醒不过来,也许风阙关下的匆匆一别,便是他们此生最后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