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小刀,熟练地往手臂上划了一道。
剧烈的痛意让他变得清醒,也让他在冬日平和之下徒生出来的宁静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姐如今远在鞑靼,父亲的尸骨在风阙关下被万马践踏,母亲在自戕那日便被锦衣卫丢去了麟都的乱葬岗,王府满门抄斩,就活了他一个人,他怎么配提‘宁静’二字?
赵清珵只觉得羞愧。
唯有痛意能够平复心底的悲痛。
赵清珵是在从鞑靼回望都后才发现的这一点,他会在陷入过往无法自拔的时候自残,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有了还在活着的证明。
春猎的时候李聿质问他脖子上的伤痕因何而成,彼时赵清珵说不出所以然,直到如今赵清珵才知道,那是他的意识在进行呼救。
在他沉溺于过往的痛苦之时、把他从回忆中拽出来的自救。
书房一片寂静,只剩下赵清珵划破了的手腕在滴血的滴答声。
这阵子忙着处理三大营的事情,好不容易空下来了,赵清珵才想起来,入秋时李聿从辽东寄过来的信,他迟迟未曾回复。
今日闲暇,赵清珵提笔,写下了送去辽东的第一封信。
他的右手已经废了,出了能拿一些轻便的东西,但凡需要用力的活全都干不了。
一开始用左手办公的时候赵清珵还有些不习惯,到如今提笔,左手写出来
的字已经完全不输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