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情要做成也不大容易,毕竟西军在几十年的战争中已经养成了一定的势力。不少军头在朝中也有靠山支撑,不会轻易被整理的。所以整军这事儿也就拖拖拉拉,一直拖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苏迟却知道武好古的手段,笑着对父亲道:“大人,武崇道敢去接这个差事,那就一定有办法的……”
“整理西军当然难不倒武崇道,可是这事儿对他有多少好处?他现在已经是文臣的眼中钉了。再去整顿西军,得罪那群西军将门,是不是树敌太多了?而且武崇道是推掉明明可以建功的西北三路宣抚,去当这个得罪人的陕西六路总军机。你说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苏辙并不大看好安西之战,向远离中原的安西进军,分明是步了唐朝的后尘。不过万幸的是西征的主力是河西蕃军,大宋朝廷需要付出的非常有限,而且即便河西蕃军一旦战败,朝廷还可以趁机吃掉河西军。不过武好古如果做了西北三路宣抚还是会陷在灵州,这样他就难以顾及东边的云台学宫和沿海市舶制置司了……
可是武好古却情愿去陕西干得罪人的整军,也不愿意去灵州就任西北三路宣抚。
夹在传统的儒家士大夫和新派的实证学派之间的苏迟,当然知道武好古的处境,也明白父亲的心思。不过他却不想和武好古为敌:“不管他盘算什么,只要能将西军整理妥当,对国家总是有好处的。”
苏迟其实是在和稀泥。
在对待实证学派的问题上,苏辙家的父子四人,却是立场迥异的。苏辙看到了实证学派动摇国本(国本就是士大夫)的危害,因此想努力遏制。而他的长子苏迟却认为实证学派“虽无德行,但有大道”,而且“大道在德之上”,所以实证学派的胜利是不可能阻挡的——没有人可以用德战胜道,两者的高度完全不可相比。
至于将学派之争变成权力斗争,苏迟就更加不屑了,在他看来天大地大都没有道理大。况且,玩弄权术也不是自家老爹所擅长的,而武好古现在又能够批量培养实证人才和精悍武官。就算武好古倒了,他培养的人才还是会成长起来,早晚占据朝廷的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