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鲜的点心尽赶着包几样,给家里孩子吃。近来生意如何,我瞧着刚修的门脸愈发古朴雅致,描花纹的大师傅手艺相当不错呐,倒有些像抚州叶家那牌楼上的花纹了。这蓝和白都用得极好,可是研了青金石和海王贝调色,远看着就明艳得很,还有些反光。”沈端言随口跟掌柜地拉着家长。
掌柜地连夸沈端言有眼光:“可不是,青金石倒在其次,用的都是下脚料,那海王贝却极为难得,也是凑巧寻来一批,才想着描了檐下花纹。”
沈端言忽想起国外设计师爱拿贝壳作首饰,项坠、胸针、发夹什么的,海王贝又大又薄又白,难得的是泛着珠光,不会像普通贝壳那样,只一味白惨惨的。沈端言遂动了心思,她其实也曾经是个不合格的手工爱好者,闲着没事时就爱鼓捣:“那海王贝可还有剩下的?”
“自有,在库里堆着,怎么,顾夫人也要拿来描檐头廊角?”这海王贝在夏朝也就这点用处,如果不是不常见,也不至于有什么稀罕的,本也不是贵重的东西。掌柜的想着,立马就加一句:“顾夫人倘要,库里尽有,只管拿去用。”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沈端言没提钱的事,如果是铺子里的生意,那照常给价,至多有个新鲜,减个零头。但库里存着的东西,又不上大用的,凭顾凛川和叶思源的关系,给钱就很不好听了。至多年底,给叶思源奉礼时,多奉上一份厚厚的礼,如果她小手工做得愉快,还能多送去一匣子海王贝首饰。
“瞧您说的,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堆在库里不知哪年才用得上,顾夫人拿去还算帮我们腾了库房呢。”掌柜地赶紧使眼色,叫人去收拾,又问什么时候方便送到白园去,得到答案后又奉上点心匣子,恭恭敬敬地把沈端言送出春和馆去。
提溜着点心匣子上马车,还没走出多远,沈端言碰上吴王了,透过卷起来的车帘子一瞅,沈端言倒没瞅着吴王,而是瞅见自家那跟冤孽似的猫崽子。那些猫崽子应是学了小白,瞅见熟人就要犯病:“喵……”
见被吴王取名作团雪的白猫从车窗跳进来,沈端言一眼就看明白是谁家的猫了,也就吴王家的猫脖子上能挂个这么华丽的铭牌。墨玉雕的,上头恰有一层白霜,遂巧巧薄雕着雪景图,铭牌后边是吴王府团雪的字样:“你又出来溜你家主人啦,瞧着你最近又胖了嘛,再胖下去就真不负你这名儿了。”
再隔着不远的人流看一眼对街的吴王,沈端言微颔首一笑,便打发婆子把团雪抱还6给吴王。吴王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却到底没再上前来,好么……这位如今虽已摆脱水深火热的境况,却也真是好死不死被某位姑娘打动了心肠,再看沈端言,遂有种“上天偏要我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憾然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