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跟顾凛川亲昵惯了,顾凛川一抱她,她双手就紧抱着顾凛川的脖子,把脑袋深深埋在顾凛川颈窝,声音有些涩涩的说:“好。”
难得今天没说什么“爱爹”“爹最好”之类的,可见小姑娘是真的很难过,小小孩子伤别离,确实让人心肠有些酸。到主街上时,似乎街市上的人都已得知“我们顾太守”今日要携家着一道离鳌州,帘外竟有百姓自发集结成队来相送,不时还有人捧着东西上前来,都是些土产小吃,衙役们打开看过后不贵重的多半都会接下。
沈端言看着车窗外的景象,颇有些稀奇,她是觉得顾凛川在鳌州这三年没干什么的,顾凛川自己似乎也是这么想,所以两人相视一眼,都对市中百姓成群结队而意外:“你不说你没做什么?”
“是什么也没做啊!”顾凛川心说鳌州这地方,再怎么也翻不出花样来,谁家也不缺钱花,真不是穷乡僻壤,更不是缺少教化的地方。他在鳌州几年,唯一干的就是开了几条商路,可乡民谁也不缺钱不是,再有就是把河堤修了修,打去年起鳌州百姓就不用再担心洪涝灾害。但是,鳌州几十年也未必会发场大水,鳌州这样水淹水着,干旱不着,地动不着,连冰雪都厚不到哪里去的地方,想做出政绩来,其实也真挺难的。
“那可能他们就是感谢你什么也没做。”沈端言来了句冷的。
“大家都喜欢爹的,张大叔说过,爹是最好的太守,对他们亲切,不耍威风。”市井中人哪里会对顾凛川和沈端言说什么,反倒是讨巧的小红姑娘听了几耳朵,无非是有感于顾太守个人魅力而已。什么好风仪,好气度,好涵养,待下宽和,对市井中人仿若对对等的人一样,神气语态从无高高在上之姿。
当然,其实顾凛川也不是真没干什么事,如今街面上这么干净,下水道就是他改的,市上的铺位也是他规划的,整改市场什么的,他也不过是按梦境中的经验做了一些动作。因市井小摊小贩都觉得这样改很好,这事遂办得很顺利,也很快,快得仿佛一直是这样似的,大家都很快熟悉起来。
顾凛川没当回事,市井中人也没特别表示,但还是记在心里了的,如今市上更整齐,街道更宽敞,两边的摊位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日头也晒不着,也不会出现拥堵的现象。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东西,都是鳌州百姓感谢他的理由,何况不贪不墨不徇私,对寻常人来说,就是个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