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牵马的粗役见许清嘉这样子,便与守门的小厮闲扯几句:“大人瞧着心情不错啊。”
“自然!这一年你也不想想大人一共破了多少案子,为皇上弄回来多少银子。听说从苏州弄回来的银子堆山填海,银库里都快装不下了!”
“真的?”这些话粗役自然也听到过,都是坊间风传,当不得真。但他在府里的地位比之守门的小厮还不如,自然是要奉守门的小厮为尊的。
“自然是真的!”守门的小厮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就连许府的下人都如此说,可见这些事情传的有多远。
甚至,这些流言还被宫里的宦官们听了去,侍候今上的小宦官机灵,拣好听的加工润色讲给今上听,还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被掌事宦官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就你机灵?!”
小宦官立刻将那一两银子奉上,掌事宦官这才面色转缓,又拍了他一下,这次手上力道小了许多,“当你爹没见过银子啊?自己收起来吧!”小宦官这才犹豫着将银子收了起来。
掌事宦官的确不是为了银子而生气,而是这一年今上的脾气阴晴不定,越发的难以侍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倒有了许多怪僻,想要讨今上的欢喜是越来越难了。
又是一日早朝,已经到了显德三十四年的最后几天,再过几日就到了新年,这一年也就走到了尽头。朝堂之上的君臣似乎都没什么兴致再处理政务。今上垂眸高坐,下面有不少臣子握着笏板低头打瞌睡。匆匆散了朝,季成业就拍着许清嘉的肩膀调侃:“尚书大人到底年轻力壮,一大清早就精神奕奕。”
二人许久未曾见面,自许清嘉回来之后又忙的脚不沾地,压根没功夫联络感情。忙到了年关尚书大人才算闲了下来。
“难道御史台很忙?”
许清嘉想一想,也没听说最近御史台有什么需要忙的事情啊。
到了年关众臣工还是都会有稍稍的懈怠。
季成业叹气:“不是御史台忙,是家里。”
许清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难道我不在的这半年,季大人家里又添丁了?”
“说什么呢你?”季成业瞪他一眼,“还不是我家大姐儿有孕,贵妃在宫里,万事都要家中老妻操心,她昨晚在我耳边絮叨了半夜,吵的我没睡好。”又扯住了许清嘉:“不行不行,等下午忙完了你得陪我去喝酒。反正今日户部理应没什么事儿。”
户部的事情他也差不多理清了,现在也就是些日常公务要处理,到点就可以回家了。不过许久没有与季大人喝过酒,他也觉得自己快绷成了一根弦,还是需要适当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