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勇见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不得不老实交待:“是庞大人收粮的时候……收了搀了水的粮食……”
苟会元蹭的站了起来,脸色都青了,眸中直透出血色来:“你是说宠有为竟然往官仓里收搀水的粮食?”
兵勇使劲磕头:“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苟会元颓然朝后倒了下去,“本官救不了你们!”不但救不了,恐怕他连自己都救不了了!
那兵勇溜出去之后,便有人来报与宁王:“有守兵往府衙方向去了。”
宁王往条凳上一坐,面色肃冷:“正好本王不用去寻苟会元,在这里等着他。”
其余官员还在登上梯子逐个粮仓查看,用特制的工具从仓顶戳下去,铲了当间的粮食来瞧可有发霉。
胡府里,邢乐康正在舌灿莲花的与胡厚福讲他新近发现的财路,胡厚福听来听去,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做生意的目光。
恐怕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上钩,邢乐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些消息讲给他听的。
“……邢会长这么一说,这官盐倒是个极赚钱的买卖?”
“叫什么邢会长啊?直接叫我邢兄弟就好。你家还有个户部尚书的妹夫,弄个盐引还是手到擒来?容易的很。我要是你啊,就直接去当盐商了。咱们大周朝,茶商药商也没盐商有钱啊!”
胡厚福连连点头,“邢兄弟这话有道理,你想啊,茶叶贵了可以不喝,药只要不生病也不必吃,就这盐,难道一顿饭还能少了它不成?”完全是被他说服了的模样。
“不过我没本钱啊!”
“小弟这里有啊,你先从我这里支一点,弄个盐引来卖盐,等赚了再还我不就得了嘛?”
胡厚福搓脸:“我妹子不许我做生意哩,说是我只会败家,欠了一屁股的债,还不如跟着她安生过活呢。”完全是落到了最低处一筹莫展心有不甘的模样。
“女人家整日在后院里,能有什么见识?都想着过安生日子,谁出门去赚银子给她们打首饰买衣裳?”邢乐康对此颇不赞同。
他已经花了三日功夫缠着胡厚福了,盼着能说动了胡厚福,下面才好成事。
“是啊,女人家能有什么见识?”忽听得有把妇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帘子打了起来,胡娇从外面走了进来,指着邢乐康的鼻子破口大骂:“姓邢的你猪油蒙了心了?想着坑我家哥哥不成?我没见识,你倒是有见识,我没来之前天天上门来逼债!我家都已经与你交割清楚了还想怎的?”几步上去拿起他喝到一半的茶盏就朝邢乐康砸了过去,半盏热茶都淋到了邢乐康的袍子身上。
胡厚福惊跳了起来,似乎被妹妹这凶悍的模样给吓住了,连连直喊:“妹子妹子……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啊!”
他不劝还好,一劝胡娇似乎更怒,飞起一脚就踹到了邢乐康胸口,饶是邢乐康是个壮年汉子,也觉得胸口巨痛似乎肋骨都要被她一个妇道人家给踹折了,胡厚福忙去拉她,反被妹子扯住了耳朵:“做什么你要护着姓邢的?”
兄妹俩闹成了一团,十分不成样子。
邢乐康见此情景,心中暗骂一声“刁妇!”忙与胡厚福告别。
胡厚福还要扯着嗓子喊:“兄弟对不住了啊!我家妹子脾气是暴了点,等我劝劝她,改天再去找你啊!”分明是对他的提议颇为心动,但碍着妹妹的雌威,不敢当着许夫人的面儿应承他什么。
邢乐康捂着胸口暗道:虽然挨了那泼妇一句,倒也不虚此行,看情况他下的饵也够份量,胡厚福似乎心动了。
等他的身影从胡家院子里出去之后,胡娇撒了手坐在椅上大笑:“哥哥过瘾不?是不是很早就想揍这小子了?”
胡厚福乐呵呵的朝妹妹拱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妹妹那一脚没踹折他的肋骨吧?”
“踹折了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来跟我计较不成?”胡娇在胡厚福面前毫不掩饰,完全是个蛮横的妇人。
不过胡厚福最喜欢妹妹这般嚣张的模样,这说明妹妹过的顺心顺意,不必向别人低头,屈意逢迎,还要赞一声:“踢的好!踢折了才好呢!这鬼孙子贼坏贼坏,也不知憋着什么坏准备坑我呢!”不过他总不应承什么,不上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