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既然太子不肯,你也正好死心了,收拾收拾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她如今都没这信心能给韩蕊找个好人家了。
但凡见过韩蕊发疯的模样,谁还敢将她聘回家去?!
公主府里有事,韩驸马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是第二日去打猎,在林子里听得旁人议论,说韩蕊疯了,竟然在太子妃宴会之上发疯揍人才知晓此事的。
韩驸马昨晚就觉得永宁公主情绪低落,但最近几日他玩的不错,倒也没花功夫去问永宁公主为何心情不好。等到此事都传遍了,最后才传进他耳朵里。
不怪今日许中丞看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向尚书令许棠打招呼,许棠也是理都不理,他当时还当许棠心中有事,所以没注意呢。更何况今日猎场之上,不少人见了他神情都是淡淡的,全然不似前几日热络。
韩驸马猎也不打了,带着仆从直接回来了。进了院子便喝了一声:“那孽障在哪?”
其实韩蕊昨日被胡娇打了回来之后便喊胸口肋下好些地方都痛,永宁公主请了太医来瞧过,那太医只把了脉说是身上带伤,还开了些药。永宁公主不放心,亲自扒开衣服来瞧,只有向个淡淡的青印子,根本不严重。还当韩蕊这是娇养惯了,一点点伤也捱不得,不由在心里叹息她的蠢笨:既然有打人的胆子,至少要有十足的把握。结果却还将自己弄伤了。
她倒是想请赖宗泉过来,只是赖宗泉乃是今上专属御医,此事她原就不欲让今上知道,哪里还敢请了赖宗泉前来。
韩蕊在床上听得韩驸马在院子里的骂声,当下将整个脑袋都蒙进了被子里,又羞又臊。韩驸马可没有永宁公主温柔,就算是骂几声也不痛不痒。韩驸马骂起来是不会给她脸面的,惹急了说不定还会动手。
永宁公主听得韩驸马这动静,忙从房里迎了出来:“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刚才睡下!”
韩驸马眼睛都气红了,冷笑连连:“好!好!好!你养的好女儿在外面做了丑事,却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在外面丢脸!好歹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避着点儿,省得被人当面指指点点!”他心中悲凉,仕途不顺,又因为女儿的事如今在人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羞愤欲死,对永宁公主充满了怨恨,又恨女儿不争气,一腔怒气不知道要朝哪里去发泄!
永宁公主心中还有万般委屈呢,她还想着能够与韩驸马商量一下,好报胡娇设计刺激韩蕊发疯之仇。哪知道韩驸马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回来指责她,顿时也冷笑道:“孩子在外面挨了打你就回来朝着我们娘俩发火,怎么不想了法子去将打了孩子的教训一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简直是个窝囊废,要才干没才干,要头脑没头脑,只有个家世拿得出手……”
当初能挑中韩驸马,也是瞧他生的仪表堂堂,韩家门第又不差,况韩驸马是个温雅的人,哪知道这温雅的人婚后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不但脾气变的越来越暴了,也敢对她大呼小叫了,就连才学似乎也完全没有了。
永宁公主对自己的婚姻也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让我去教训人?你教的好女儿,害了人家女儿,回头碰见人家娘,倒还要将人家娘也教训一顿。这是哪家子的道理?就连太子也不敢这么干,你生的闺女倒敢这么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嚣张的底气?”
韩驸马当真是被妻女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简直找不到可能和平共处的理由。他提着马鞭就要闯韩蕊的闺房“教训教训这孽障”,永宁公主却拦着不让,夫妻二人在院子里大吵一架,他负气而出,当日下午就传出韩驸马出了事。
他在林子里骑着马不看前路,只一味驱马,马儿误踏进一处地底陷空的洞,韩驸马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脖子,死了。
人抬回来的时候,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
永宁公主差点疯了!
韩驸马出了事,这场打猎原本已近尾声,今上也失了兴致,便下旨回京。
永宁公主当日扑在韩驸马身上哭的死去活来,旁人原本觉得她教女无方,可是看到她这样子又觉可怜。
女儿失心疯了!丈夫死了!
虽然替韩蕊看病的太医只道她受了伤,需要静养,但大家还是将此自动脑补为韩蕊得了失心疯,需要静养。
到于说受了伤,除了傅二夫人相信,旁人多半不信的。
许夫人看着也不是能打伤人的人啊。
永宁公主先一步扶柩回长安,准备办丧事,今上带着皇室宗亲与文武重臣收拾了两日才拔营回京。
许家的马车里,垫着厚厚的褥子,车夫将马车赶的很稳,胡娇守在女儿身边,眉目温软含笑,时不时就要问一问许珠儿:“可颠的慌不然让马车再慢点?”哪里瞧得出挥拳揍人的模样。
“娘,再慢下去大家都到长安两日了,咱们还在路上呢。”
许珠儿自从听娘亲回来说起,将韩蕊狠揍了一顿,就心情舒畅,饭都多添了小半碗。
胡娇可不敢轻忽大意,许珠儿这腿还要好生养着,不然将来要是落个残疾就不好了。
马车外面,武小贝与许小宝并绺而行,心情也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