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增见他们说有很有把握,也没有再说,让士卒们休息了一阵,这才站起身大呼小叫的又催促着士卒们上路。为了演得象,他还抢起鞭子抽了几个士卒,邓艾和廖化趁机大声叫了起来,来了一场小小的即兴演出,然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月色初升的时候,他们赶到了那个小山谷,帅增停下来让人做晚饭,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在周围看了看,摆出一副不懂装懂的模样瞎指挥了一通,布下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形,这才回到谷中休息。士卒们吃饱了饭,早早的聚在一起休息了。邓艾和廖化凑在一起,亲卫们环绕在他们身旁,小心的戒备着。
半夜无话。
帅增躺在行军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一个下属躺在这里,上官邓艾却露天睡在外面,现在已经是深秋,夜风颇冷,这让他有些不安。而让他更不安的是,到现在也没有敌兵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预想的情况出了偏差,马谡并不在丹阳聚,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只有在明天早上回军强攻丹阳聚了。
他细细的回想着路上的一切,猜想着那个将军口中颇为挂念的襄阳马家的小名人究竟在什么地方。路上邓艾说过,将军最近一直在念叨这个马幼常,说什么襄阳有句话叫“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现在白眉马良已经死在武都了,而这个马幼常却突然冒了出来,实在是天意难料。
这个让将军觉得天意难料的马幼常在哪里呢?帅增坐起身来,禁不住想去找邓艾聊聊。
马谡就在旁边的山坡上,他看着山脚下的这些挑粮的民夫已经两个时辰了,身上都被夜风吹得凉透了也一直没有动弹。自从沙摩柯被阵斩之后,他没有向南逃跑,而是照原计划向北走,果然躲开了法正的追击。法正向南去了,他本想跟着追上去,可看看自己手下那几百已经杀破了胆的残兵,他还是打消的计划,在原处呆了两天,将打散的残兵收拢起来,居然还有七八百人,只是这些人刚被人毁了家园,头领又被人临阵斩杀,士气大丧,已经一点斗志也没有了。
马谡带着这些茫然失据的蛮兵向北过了澧水,在洈山时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粮食等生活必须品获取不方便,他又带着这些渐渐恢复了精气神的蛮兵拿下了丹阳聚。在丹阳聚他软硬兼施,将村民的家属关押起来,胁迫精壮给他做事。开始村民们不太听话,他下手斩杀了几个,然后又重赏了几个听话的,这才控制住了丹阳聚。他在丹阳聚不敢轻举妄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限制在附近十来里范围以内,生怕引起曹军的故意。他虽然不知道乐进的四千大军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但估计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可不想被乐进看出问题,然后四千大军杀了过来,将他这几百人杀个精光。
正因为他的小心谨慎,乐进一时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人钉了一个钉子,最近的一次粮草被劫,他也以为是路上耽搁了,并没有怀疑到是被马谡劫走了。而马谡劫这批粮草,也是迫于无奈,他也听到黄忠和张郃取了益阳,张飞已经带着人去救益阳,他生怕乐进趁此机会拿下临沅,不得已才劫了这批粮,让乐进一时无法攻城,拖延一点时间,好让张飞有时间回旋。
今天他收到了消息,说又一批军粮从这里经过,他没有立刻下令来抢,生怕是江北的曹军发现了他这里的异常,下的诱饵,直到听说这批人因为赶路差点要动乱,然后又折向了南,目标并不是丹阳聚,他才略微放些了心,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太放心,在山头观察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决定是否要劫下这批军粮。
廖化故意洒在路上的粮食,现在就握在他的手心里。
马谡摊开手掌,借着月色看了看那几颗雪白的稻米,凑到鼻端深深的嗅了一口气。不错,这就是襄阳新米的香味,这些人的确是从襄阳来的,他这半夜功夫已经闻过十来趟了,绝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