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贾雨村喃喃道:“我能怎么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太过露骨, 固然可以得到南京这边喜欢, 甚至给个尚书职位,但那又如何呢?我现在在这金陵府尹位置上坐着,虽然权力削弱了不少,但又怎么样呢?少操些心,我还乐得清闲,”
“但这非长久之计啊。”阎鸣祥急了,他是门子出身,好不容易才又续上了贾雨村这条线,自然希望贾雨村能飞黄腾达,越走越高,而不愿意贾雨村就此沉沦。
“鸣祥,欲速则不达,现在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判断失误,甚至酿成不可收拾的结局,所现在更需要谨小慎微,避免招来风险。”贾雨村摇着头道:“我现在身居此位,何必要为那些虚幻的东西, 轻易表明态度呢?”
阎鸣祥不清楚自己这个东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时而感觉像要倒向南京方面了,对于汤宾尹、顾天峻和贾敬有些事情的安排也是十分配合,连甄应嘉的一些无理要求也予以了满足,但有的情况下却不肯低头。
其实有时候就是一个姿态,但这一位就是含糊其辞,不肯明示,弄得有些人就对他颇有看法,否则以他的资历,六部尚书是肯定弄一个的,但至今却杳无音信。
阎鸣祥是从当年在葫芦庙就见识过这一位的,谈不上什么节操,更不可能视荣华富贵为粪土,到现在都不肯走出最后一步,说明对方肯定是有些不太看好南京这边。
但是如果真的不看好,那又何必眷恋此位,还不如大大方方辞官下野,以待机会,还能捞個好名声,日后朝廷真的得胜凯旋,他也一样能重新起伏,甚至再上一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也表明了态度嘛。
贾雨村也知道自己这位幕僚内心疑惑不解,但是有些话他却不能和对方说明,哪怕关系再亲近,但事关身家性命荣华富贵,臣不密则失身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冯紫英派人来南京,他可以告诉对方,但是具体谈什么,他却不会深说。
甚至他都可以和汤宾尹、贾敬这些人明言北边朝廷派人来联络自己,这在南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