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二一直在外边等候。
能等到小冯修撰一回京就连夜召见,倪二也是心里无比满足的。
越是从底层走起来,就越是能体会到这份混合了权力和利益带来的滋味是如何丰腴甘美。
想想两三年前自己不过是这荣宁街边儿上的一介混子,虽然说手底下有一帮子人,但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就得对一帮子兄弟负责,每天一睁开眼,就得有百十号人望着你吃饭。
开门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儿,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大家子人,刀口舔血也好,行险取巧也好,坑蒙拐骗也好,你得带着这帮人去讨生活,他们出了事儿,你这个当老大就得去兜着,生老病死,你都得要过问着,否则你就没法让这一干子兄弟们追随你。
看上去光鲜无比,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但内里酸甜苦麻辣也只有倪二自家才知道。
随便哪个衙门,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欲生欲死,五城兵马司,巡捕营,宛平县衙,大兴县衙,顺天府衙,更别说京营里那帮烂竿子,哪个都能骑在你头上来尿一壶。
但这一切都在跟着小冯修撰混之后,开始发生了变化。
大观楼周围的营生包揽了下来,房屋翻修整修,摊位划分,然后分租给别人,给这个群体带来了一份稳定的收入,虽然比起上百号人的生活来还远远不够,但是却能让这个群体在冬夜里起码有一碗羹汤不至于饿死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