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兵部是不是准备放弃永平?”冯紫英突然问道。
柴恪手一抖,手中茶盏一晃,水都溢了出来,沾了一手,“紫英,何出此言?”
“大人,您也不必瞒我,我相信到关键时刻,兵部和蓟镇肯定也会通知永平府,眼下情形就是如此,顺天府必保,蓟镇兵力有限,而且内部七拱八翘,心思不一,尤大人还控制不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将领,他也难,我能理解,家父为了确保辽东,调换了不少在辽东那边不听将令的将领到蓟镇,尤大人也是无奈。”
冯紫英的话让柴恪忍不住嘴角带笑,“紫英,辽东太过重要,建州女真在九部之战之后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蒙古人,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所取舍,至于说放弃永平府,现在还说不上,但是我还是要实话实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朝廷只能选择保顺天府,毕竟京师一旦震动,会带来太多不可预测的风险,皇上和内阁都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这么说就是永平府在万不得已情况下只能自生自灭啰?”冯紫英长叹了一口气,“朝廷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永平府的民心?”
“紫英,换了你是首辅大人,你会做出何种选择?”柴恪反问。
谈话在一种不太愉悦的氛围下结束。
冯紫英跨上马,瞥了一眼暗沉沉的兵部公廨大门,内里仍然还是灯火通明,但是这大门处却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猛兽大口,似乎要不断吐出黑暗,把所有人湮没。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诚不欺我啊,还得要靠自己,冯紫英握紧拳头。
还有三个月,且看自己能不能在这三个月里让永平府变成万千洪流中的一块礁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