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崇俭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同学怎么就有这么敏锐的嗅觉,或者说是对局势的洞察力。
宁夏叛乱他提前半年就预料到了,现在西南乱局隐现,他居然提前一两年就和王应熊探讨过。
之前还有些觉得王应熊和冯紫英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但是在从户部查到四川方面的消息,了解到这一年里挨着播州最近的重庆府、顺庆府、叙州府粮价稳步上涨之后,郑崇俭就觉得这场叛乱恐怕是不可避免了。
“也说不上料到,只是觉得流土之争迟早会有一个爆发点,纵观西南,能够掀起叛乱的还能又谁?杨应龙恐怕是最有可能的吧,否则朝廷怎么会让杨可栋为人质?”冯紫英冷笑,“要依我看,朝廷这就是自己底气不足,又不是两国,不过是一个土司而已,却弄得还要出子为质,这不是摆明说我有些怕你,你别闹事儿啊,这不是助长杨应龙的狂妄自大之心?还有他旁边的永宁宣抚使奢崇明恐怕也一样是蛰伏的毒蛇,未必比杨应龙好多少,……”
听得冯紫英这么一说,郑崇俭头都大了,“紫英,不至于吧?还说如果杨应龙真要叛乱,除了四川都司那边调兵外,永宁宣慰司土兵亦可派上用场,照你这么一说,这些宣慰司宣抚司不是都很危险了?”
“那倒不一定,流土之争较为激烈的地方肯定是有风险的,但是一些善于处理关系的地方,并不一定就不可调和,何况如果真的有人叛乱,对这些土司来说,也是为国立功的机会。”冯紫英记得前世中白杆兵就是出自西南土司,想必职方司出身的郑崇俭和王应熊都应该清楚才对。
“若是西南生乱也是在秋季,北面还有察哈尔人南侵,大周岂不是危若累卵?”王应熊以拳击掌,忍不住问道:“紫英,你在永平,正要面对察哈尔人,若是西南也要生乱,朝廷如何来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要面对。”冯紫英起身,“这两边都是疏忽不得,但我以为恐怕还是西南这边为重。”
“什么?”郑崇俭和王应熊都大惑不解,他们就是担心朝廷过于重视蒙古诸部南侵以至于会对西南这边采取拖延应付之势,没想到冯紫英居然觉得西南乱局更需要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