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国事的态度如此鲜明,让他有些感动,但也在预料之中,因为和练国事接触这么些年,此人虽然性格沉稳,不喜欢出风头,但是这等大事上还是把持得住的。
范景文是个燥性子,性子刚烈急躁,而且这是针对江南盐商,虽说亦有山陕商人,但是这些山陕盐商实际上已经算是江南盐商一份子了,所以更不会有太多忌讳,先前不过是担心自己法出无据而已。
贺逢圣是湖广人,这等事情也不好说,吴甡就是扬州人,这等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现在他还接触不到,日后恐怕也会攀援上来,所以冯紫英原本是想将其排除在外的,但人家态度如此坚定,他倒真不好峻拒了。
“君豫兄,梦章,克繇,鹿友,先说断后不乱,这等事情免不了就是要得罪许多人,甚至咱们日后回朝只怕都要遭受各种攻讦弹劾,都察院里和这些人有瓜葛的也不少,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小弟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这桩事儿官大人交到我头上,皇上和内阁也盯着小弟在,那是退无可退,你们没必要也要卷进来,……”
“紫英,不必说了,愚兄几个既然主动来江南,就有心理准备,虽然愚兄觉得你的一些做法还有可供商榷之处,但是既然你决定了,那便行事就是,……”练国事一挥手制止了冯紫英的劝诫。
“好,既如此,小弟也不多说了,这三家要同时动,下午苏千户便要过来商议,我和君豫兄盯着高家,梦章盯着谭家,克繇盯着桂家,今晚动手,我也和扬州府那边联系了,……”冯紫英又看了一眼吴甡,“至于鹿友这边,我的想法是等到处置后期,由克繇和鹿友来与后期介入的南京都察院来进行协调,嗯,估计南京刑部也要介入,……”
几人都是心神一震,这么快?
“另外,还要委屈一下君豫兄你们几位了,从此时起,包括我在内的这个院子里所有人,都不能出入,也不允许和外界接触,一直到今晚之后,……”
此时,冯紫英那张熟悉的面孔在练国事、范景文等人眼中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