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寄托让他倍感压力。
他必须要出头,秋闱若是不能考中举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家人。
从歙县到京师,他没敢走陆路,而是从长江上坐船,沿运河进京。
一路为船上的船夫们洗衣擦拭船舱,以便最大限度的节约花费。
到京师,十一两银子仍在,八百零五文铜钱只剩下三百二十七文,整整一个半月时间,他手上平添了许多厚茧。
这三年,他没打算过回乡,既没有时间和精力,也没有足够的银钱,这一年下来,饶是他省吃俭用,他也已经花去了二两银子。
青檀书院再是清贫节俭,但是必要的花销不会少,像笔墨纸砚,一些必要的书籍经义,都少不了。
这些付出方有度觉得都值得,只要后年的秋闱他能考过,哪怕春闱过不了,甚至再等十年八年年他也熬得起。
因为只要中了举人,那命运就已经改变,至于说想要中进士,那更多是自己渴望对自身命运的一种拼搏。
但没人可确定自己秋闱一定能过,如果过不了,方有度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能力留下来再读三年,也许就只能黯然回乡,靠着这个秀才身份在家乡找个塾师西席位子,填补家用了。
这种迫在眉睫的巨大压力让方有度一直处于一种心力交瘁的状态下,所以当冯紫英出现在书院里时,他是无比痛恨的。
这等生活无忧的勋贵子弟为何还要来书院读书?哪怕是后面冯紫英的格外努力和自律让方有度观感有所改观,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浓烈的抵触情绪。
这一切一直到冯紫英拿出了这样一个辩论大赛的构想,而且还力荐他参加预赛乃至最终进入了东园五人组。
方有度觉得上苍垂青了自己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