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嫣然走到床边。看着似在甜睡的熟悉脸庞,心慢慢揪起来。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华府里,却又觉得躺在这里的也是自己的女儿。
“你歇一会。”梅嫣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对楚定江道,“湖岸的梅林里有一群控鹤军在徘徊,是你的部下吧。他们要见你。”
楚定江动了一下,声音嘶哑,“二皇子赢了。”
是陈述而不是疑问。当时太子已死,虽然余党众多,但也不过是一场血战罢了。
“是的。二皇子已黄袍加身,选了十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梅嫣然说的更详细一些,“功臣都要加官进爵,我不知道你在这次事变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但你付出了心血。不就是为了今天的回报?”
不,他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实现心中抱负,名利只是附带价值罢了,事到如今去领功也只是接了一身负担。
楚定江轻声一笑,没有解释。
“无论如何。总要给下属一个交代。她……毕竟是我女儿。”梅嫣然说出这句话,喉头突然哽咽,“让我照顾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是的,这是她的女儿,就算躯壳中住了别的灵魂。可这总算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梅嫣然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因为她不忍心看见熟悉的眼睛里透出孤独与冷漠,起初她得知事情真相,心绪复杂,憎恨这个占了自己女儿躯壳的孤魂野鬼。然而相处日久,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清晰的分辨灵魂与躯壳。
如今看见安久躺在床上,梅嫣然除了心疼,更觉得心酸,这个孩子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她也没有漏掉那隐藏在冷漠背后的孺慕之情。
“我去去就来。”时隔三天,楚定江第一次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