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和董仲舒的论道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梁啸有自知之明,他对汉史有一定的研究,但是对经学却是一窍不通,连经学原文都没读过,如何能与精研《公羊春秋》数十年的董仲舒论道?一旦陷入对具体经义的争论,董仲舒分分钟秒杀他。
所以,梁啸绝不在细节上纠缠,一开始就直奔董仲舒的要害:你们公羊学派所传的《春秋》是孔子所传的原文吗?你们所说的义理,是孔子想要表达的义理吗?
按照经学的分类,《公羊春秋》是今文学派。
所谓今文经学,就是秦亡以后,通过记忆默写出来的经文,最典型的就是伏生所传的《尚书》。伏生传《尚书》时已经九十多岁,又说一口齐语,被派去学习的晁错等人根本听不懂,只能由伏生的女儿羲蛾翻译。
换句话说,现在所传的《尚书》是不是伏生所传的《尚书》都要打个问号,更别提是不是孔子所传的《尚书》了。后来古文《尚书》问世,与世传的今文《尚书》就有很大的区别。
当然了,这个时候古文经学还没有出现,所谓的经学都是今文经学,也就不存在今文经学这个名字。但是梁啸和司马迁聊天的时候,听司马迁说过一些关于《公羊春秋》的事——司马过对《公羊春秋》很感兴趣,他的大一统理念正是来自《公羊春秋》——知道《公羊春秋》同样有传承不明的问题。
也就是说,《公羊春秋》的文本不仅不是真正的古籍,其传承也众说纷云,并没有一个公认的说法。
梁啸问董仲舒:你怎么证明你的思想就是孔子的思想,而不是自己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