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呆住了。她只想着儿子,只想着自己的父亲,她没有想到,林捕头的妻儿都是被倭贼杀害,曹氏的家人也是,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千千万万个破碎的家庭。
“对不起,是我们有缘无分。将来,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不会让他用我威胁你的。如果可以,请你把我和念曦葬在一起,只有我和他,葬在林家……”
“笨蛋!”谢三无奈的叹息,挥手一掌打晕了何欢。
沈经纶远远看着何欢软软倒在谢三怀中,他拉住缰绳,几乎想冲上前夺回何欢,可周副将的箭头指着他,他的手下们挡住了他的去路。没有人能够明白,林曦言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颜色。他爱她,远远胜过爱他们的儿子,就算她死了,也只能葬在他的旁边。
“死”字似乎一下子惊醒了沈经纶。或许从他意识到,他爱上了林曦言那刻,他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当他发现她居然重生成为何欢,他也只有一个念头,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想到这,沈经纶沉声说:“谢三爷,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应当听过,擒贼先擒王,只要你死了,就等于群龙无首,不下十日我就能凭借长江天险与朝廷对峙。”
他的话一出口,他的手下们顿时如醍醐灌顶。谢三一旦死了,所谓的抗倭义军顿时如散沙一般不堪一击,不管是林捕头还是陆师爷,全都驾驭不了那般乌合之众,而各个州府衙门的缩头乌龟们,再不可能帮着义军收揽民心。
顷刻间,所有人摩拳擦掌,目露兴奋,就等着沈经纶一声令下。
谢三抱住何欢,让她依偎着自己,抬头看向沈经纶,高声说:“她听不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年前一心远离京城是非的沈经纶,为什么密谋十年造反。你应当知道,你这样做,名不正言不顺,否则你也不会弄出这个假冒货。”他右手的匕首直指赵翼,又慢慢转向沈经纶。
沈经纶知道,这会儿他们应该一拥而上,可有些话他憋在心中十多年了,他很想大声说出来。
“难道你不恨吗?”他高声反问,“先皇昏庸,令得你七岁离京,有家归不得,有父母认不得,你就没想过,你很可能死于众皇子对你们的追杀,也可能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