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看在眼里,赶忙说道:“表少爷和舅少爷一见如故,感情真好。”
何欢顺着她的话说:“靖弟一直求我,说是想亲眼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花草发芽,其实他根本就是舍不得诺言,想和他疯玩罢了。”
丝竹想着沈经纶的交待,没有多想,顺口劝说:“表少爷和舅少爷同岁,脾气性格都好,感情好是自然的。表小姐,奴婢说句僭越的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多多亲近又何妨?”
何欢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她皱了皱眉头,为难地说:“我对表姐夫说了,我们要回蓟州的。”
“表小姐,大爷一早就说了,您留在庄子上比较安全,再说念曦少爷这么喜欢您,也舍不得您走啊。”
“这……”何欢再次皱眉,“我本想下午就走的,结果在溪边湿了衣裳,耽搁了时辰。我这会儿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和靖弟明天上午回蓟州。”
丝竹急忙再劝:“表小姐,虽然大爷一早交代过,您留下还是回蓟州,全都随您,但是您看,表少爷和舅少爷玩得多高兴啊,您迟一天回城又何妨?”
经丝竹的劝说,何欢在半推半就下“勉强”答应再住两天。她回到房间,回过头想想,又觉得丝竹压根不希望她回城。她不免怀疑这是沈经纶授意。她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思绪又转到了谢三身上。
他身上那么多伤疤,他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他说,他不喜欢打仗杀人,可他不得不带兵上阵,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他很少提及他的家人,但他一定很在乎自己的家人吧?
他不惜冒险也要替永安侯世子找回儿子,他和永安侯是什么关系呢?
……
何欢呆呆地坐在桌前,满脑子都是谢三。他拉着她的手,他偷亲她的脸颊,她能感觉到,他喜欢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十岁之前,她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生气。她不需要有目的地活着,她不需要总想着将来。
“或许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就不怎么美好吧!”何欢自言自语。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狠狠踢了他一脚,她轻轻笑了起来。
在沈经纶面前,她必须是完美的林曦言,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喜欢她,续而庇护她的母亲和弟弟。可是在谢三面前,她就是她,仅此而已。
想到沈经纶,何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罪恶感袭上心头。她重生了,可她的心仍旧是林曦言,是他的妻子。他深爱林曦言,为她做了所有他能够做的事情。他善良有才华,是完美无缺的圣人,她却爱上了谢三。
何欢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绞缠手中的帕子。她爱上谢三是错的,她必须把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心导上正轨,她不能任由自己错下去。
“小姐?”白芍怯怯地唤了一声,“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何欢把手帕攥在手心,转头问道:“你找我有事?”
“小姐,快酉时了。”白芍低声提醒,压着声音说:“谢三爷那边……”
“我……”何欢垂下眼睑,“我想陪着念曦,你去给他送几个馒头吧。就对守门的婆子说,上午的时候,我落了一个簪子在凉棚,你去替我拿回来。”
何欢说得很慢,忽然间想到,早前谢三对何靖说,他一口气能吃二十个馒头。她心中一软,又叮嘱白芍:“待会儿你拿个篮子,多装几个馒头,再看看有没有咸菜,不要忘了拿一壶水,最好是酸梅汤。”她想了想,又道:“别说是去取簪子,我去找丝竹,再要些花种,就说今天发现很多种子被鸟儿啄了,得去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