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韩氏幽幽感慨,不由地想起十八年前。那时是她做媒,把庶妹小韩氏嫁给何柏贤。当年她哪里知道,何柏贤会在外面养外室,连儿子都生下了。庶妹临死心中有怨,她能理解,可何家也太不着调了,居然把外室认作继室,还让何欢唤她母亲。当初她和女儿一力阻止,何欢居然反过来怪她们。
想起种种往事,韩氏又是一叹,恨恨地说:“都是那些在海上为非作歹的强盗,把我们两家害成现在这模样!”
何欢何尝不知道,林何两家的没落,全拜海上那些盗匪所赐。据她所知,蓟州城还算太平,可沿海那些渔村,经常被海盗洗劫。贼匪们抢劫钱财,杀人放火,强奸民女,简直无恶不作。朝廷也曾派兵围剿,可是大海茫茫,根本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这些事都是何欢从沈经纶身边听来的。沈家曾计划捐钱建造海船,沈经纶也亲自去沿海的渔村看过,可他到底是读书人,哪里懂得行军打仗的事。再说,他曾是先太子嫡长子的伴读。先太子被废后,有人说先太子一家被皇上囚禁了,也有人说他们都死了。不管怎么样,皇帝虽放了沈经纶回乡,并没有治罪于他,但他和先太子的关系天下皆知,他必须谨言慎行。
想到沈经纶空有满腹才学,却只能偏居蓟州,一辈子不能入官场,何欢只能替他惋惜。看看时辰,她心中奇怪,为何不见沈经纶派人赶她离开冷梅苑,不由地担心陌生男人没有被抓住。
辞别了大韩氏,何欢正想折回去与陶氏汇合,就见林诺言独自蹲在院子的角落,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她悄悄靠近,只见他正偷偷抹眼泪。
“表弟,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何欢故意抬高声音。
林诺言急忙站起身,背对何欢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信誓旦旦地宣誓:“我不会让你欺负母亲的。”
“若是我有心欺负你的母亲,你有办法阻止我吗?”
“我……”林诺言语塞。片刻,他大声说:“我是家里长子,你若是欺负母亲,我就和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