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彟扶住了额头,妻子见事极明,这几年他在外面有什么事情都要先和妻子商量一番再做决定,与幕僚无异。
听妻子这么说,之前的种种担心一下便被放大了,他不由摇晃的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才道:“明日里你收拾东西,带着女儿与三郎一道去拜见一下杨尚书,说什么也要在那边住上几天,我不派人去接你,你不要回来。”
杨氏一听就急了,“你我夫妻一场,临到危难就这么分道而行?好了,莫要多言,我虽只一女子,也知夫妻之义,甚于金石……明日我便将女儿送走,就在府中等你回来,还望夫君以妻儿为念,谨言慎行,莫要触怒了皇帝。”
武士彟有些恼火,又很感动,最终重重的点了两下头,重又坐下,大口的吃起了菜,酒却不再饮了。
杨氏不时给他夹菜,也在劝慰丈夫,“你写的那些我也看过,并无什么不妥之处,皇帝能见你,可能就是其中言语打动了他。
所以也莫要过分担忧,夫君在李渊面前进言,李渊能听得进去,当今天子也有宽厚之名,想来也不会因一言半语有所不对就怪罪于夫君,而且那些李渊近人都在用着,何况夫君乎?
唯一可虑者,无非是夫君出身不高,可皇帝的出身就高了?以己推人,只要夫君多表忠心,定能让皇帝另眼相看。
而且夫君孤身一人,从不联结朋党,论起做事,这样的人岂不更好用些?皇帝若是英明,当能看到这一点。”
武士彟连连点头,所谓家有贤妻,心中不慌,妻子唠叨的有些多,可武士彟听着听着心里便安宁了下来。
吃的饱了,他便在这里倒头便睡。
杨氏让人拿来被褥给他盖上,又命人调弄火盆,让暖阁中里的温度更合适些,待了许久,有些瞌睡的时候,便出了暖阁,到后院庵堂给佛祖上了几炷香,祈祷丈夫能平平安安,莫要经历劫难。
出了庵堂便又回到暖阁陪着丈夫,一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唤醒了武士彟,梳洗一番,吃过了早饭,又细心的为丈夫备好了厚厚的衣物,并在他袖子里塞了些吃食,这才笑着把丈夫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