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兰陵萧氏,名门望族,出了那么多位君主,才消停几年,就又有了一个萧铣,你们说他如果活着去到长安,至尊该怎么对他,又该怎么对待兰陵萧氏?”
李靖捋着长须笑了一声,接着道:“南朝陈氏当年西入长安,关西门户纷纷与之联姻,声势益彰,陈叔宝殁后,你道为何赐其谥号为炀?”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其他几个人自然听不懂,只是被他的语气所惊,后背都有些发凉。
此时张士贵不由道:“萧铣不能死吧?他活着,降臣,降卒尽都安稳,也可安抚百姓,民心……”
李靖只是一笑,道:“北齐高氏,南陈陈氏,甚至是西梁萧氏为政日久……正是有惮于此,皇帝们才会优容以待,萧铣才当了几年皇帝,臣民又会念他几分恩情?
再者他杀诸王如屠鸡犬,动辄抄灭家门,谁又会给这样的人尽忠守节呢?”
要不怎么说知识就是力量呢,论起见识广博来,在座众人加起来也不如李靖一个,当他有了主意的时候,说服起其他人来就格外的容易。
李靖的毛病在于他对人情世故的把握不够精准,就像现在,他说了许多,听上去也很有道理,可他却实实在在的阻了将军们的功业。
要不是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这个时候将军们可不会对他如此客气,安安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
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军前将领们虽然各个心雄胆壮,但让他们来决定一国之君的生死,还是颇为忐忑。
良久,尉迟恭才喃喃道:“不如还是报上至尊再说吧。”
那边一直没说话的张亮嘿嘿冷笑一声,道:“俺觉着李将军说的在理,与其让至尊烦恼,不如让俺现在就去宫里把人杀了来的干脆。
过后就说萧铣畏罪自尽也就完了。”
李靖微微侧头瞄了一眼长相颇为清秀的张亮,心道这人倒是忠心,就是面相阴郁,不像个好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之间,都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