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耐得住寂寞,却又从不知寂寞为何物的女人。
宅中厅堂之间,宽敞明亮,阿史那荣真倚坐在榻上,像往常一样,她眉头微皱摩挲着隆起的小腹,就像一只吃饱喝足,有点慵懒又有点不耐烦的猛兽。
外面几个壮实的妇人席地而坐,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她们都是突厥人,身上或多或少有着些西突厥王族血脉。
当年落魄的恨不得砸锅卖铁的西突厥流亡贵族们,现在的境况和当初可是不能同日而语了。
那些幸存下来的小崽子已然长成,他们大多都在北边军中效力,如果不是人丁太少,他们应该能聚起一些部众了。
即便如此,在代州西突厥的金浪旗也还是很显眼,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一些荣光才对。
女人们则多已老迈,只近两年就有七八人病亡,流亡的生活对她们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可是相比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亲族们,她们还是幸运的,因为她们为这一脉亲族找到了家园。
只可惜,她们没能看到两位公主诞下孩儿……
到得如今,女人们陆续来到晋阳,簇拥在了两位公主身边,只有那些想时刻闻到青草的芬芳,听到马蹄声以及那嘹亮的草原牧歌的顽固家伙,才会继续留在北边。
妇人们舒服的伸直腿脚,晒着太阳,其实和她们的公主一样,她们现在并不在乎部众有多少,大家还能不能回到遥远的西域故土,她们只知道,吃的饱饱的,阳光照的浑身暖洋洋的,这日子肯定是被天神赐福过,任何的埋怨都是对天神的亵渎。
天下战火纷飞,有这么一群人闲适的过了头,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于是一脚将什么天神踢到了一边,给这群异教徒找起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