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清瞅着李破年轻的面庞,饶是他自负见多识广,为人更是沉稳练达,此时心中也难免稍有惴惴。
没办法,情势如此,由不得他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他一人之荣辱事小,宗族之荣辱才是大事。
想想这些,他也是感慨万千。
之前,天下皆为隋土,大家皆乃隋臣,之后唐公称帝,绛郡也就变成了唐地,这才过去几年,绛州城头就又挂上了日月星辰旗……
到了这等时候,之前的担忧皆都成了事实,裴世清心中未尝没有点无所适从之念。
因为这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事情,那么之后会不会又有变故?轮番反复……裴世清不由自主的狠狠抓了一把胡须,才让自己重有镇定下来。
今日他做了这么多反复无常之事,只能愿后人评说之时,口下留德,只罪他一人,莫要罪于河东裴氏才好。
同样,他也在心里暗暗向先人祷告了几句,身边这位也最好能讲些道理,可别如传闻中那般嗜杀成性啊。
降人的心理,大概都是这般,不需赘述。
一行人的目的地自然是曾经的绛州刺史府了,李破一边策马而行,一边吩咐着左右将领,安顿好大军军务,不要轻易毁坏良田,也不要犯了军规律法。
裴世清在旁边听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能这么说话的人,定非神智狂乱之徒……
而绛州在他治下,物埠民丰谈不上,可也算得上是当今天下难得的一块净土了,这不但是裴世清心血所在,同样也是河东裴氏的故乡,与河东裴氏休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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