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了,你该知道我烦恼的是什么了吧?”
徐世绩转着眼珠儿,下意识的啃了两口骨头,那边儿吃的很欢的张亮却已嘀咕了一句,“总管说的是粮草?”
李破轻轻拍了拍桌案,笑道:“我说的就是粮草,若是无粮,再多的疆土,再多的丁口我要来又有何用?”
“晋地少有大仓,此战过后,南边儿各郡怕是要饿肚子了吧?在春天起兵二十余万,其中又多为晋地青壮,前几年河东田地荒芜就不在少数,如今再逢战乱……”
说到这里,李破摇了摇头。
徐世绩慢慢将骨头放在了桌案上,将油腻的双手在前襟上擦了擦,才肃容拱手道:“总管深谋远虑,实是令人拜服,若真如此……以末将之见,不若驻军于雀鼠谷,静观其变……”
即便只是区区一句话,可其中狠毒的味道却扑面而来。
什么叫静观其变?一旦各郡缺粮会发生什么,没有比河南人更清楚的了,而那里如今还是李唐辖地,只要大军不再南下,李唐对待嗷嗷待哺的饥民?当此之时,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儿。
若李唐不顾晋南百姓的死活,那么之后暴乱蜂起就是一定的了,顺便儿李唐之名望也将受到极为严重的损害。
这样的计策……本身就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所以徐世绩赞的也是总管想的长远,而非是总管爱民如子之类的。
李破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甩包袱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此时他抬手点了点徐世绩,却是摇头笑道:“你这个主意不成,晋地这些年来,经了不少战乱,可元气大伤的其实只有并代边塞,南边儿也就李渊南下时和今时今日,征发了不少民夫。”
“遍观当今天下,元气未伤者,皆可称之为大好基业,若任由南边儿大乱,盗贼蜂起,率兽食人,呵呵,我与李密,王世充等人又有何异?”
徐世绩愕然,张亮也抬头看了过来,这和他们所持的理念实在是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