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有数千之多,虽是疾驰之中,却是队列不减。从这点来看,这队骑兵训练有素。
不过诸葛亮早非当年只在草庐之中诸葛亮,见识已多,一眼望过去,知道这队骑兵是不差,显示了良好的作战能力,但是比起张辽的西凉铁骑来,还是差的太远。
骑兵越冲越近。诸葛亮甚至可以感觉到桌案在轻微的颤抖,可他连看都懒的看。只是喝酒。江夏军一见,更是信心大增。
那队骑兵之后,就是列成方阵的步兵,步伐严整,小跑而来,气势汹汹。骑兵快近了城池,只见到城头遍布刘备诸葛的旗号,城门……竟然没有补建,不由惊奇交集,纷纷勒马。
他们当然不知道空城计,更不敢确定,眼下是否为空城!
为首一将,面色阴沉,赫然就是凌统。
骑兵分列两侧,步兵快步上前,盾牌戳地,弓箭手散开,先是构成一道防线。盾牌后,刀枪林立,阳光一照,形成奇异地寒光。
诸葛亮人在城上,见周瑜凌统将骑兵、步兵的搭配布置,暗自点头。
贺齐的本事想来也是不差,若是疆场对决,诸葛亮没把握胜得过周瑜,可他显然不会为了一个单纯的胜负,左右自己的行事风格。
否则就算能够击败眼前的江东军,他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江东军气势汹汹,当求一战,诸葛亮当然不会傻到送上门去满足他们的心意。他现在只需等,等待这股敌军锐气消失,等待他们攻击。
他们想入城,当然要改换阵型,他们一攻击,肯定威力大减,这种时候,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候。
这次前来的江夏军不是武昌军,他诸葛亮也不是周仓。不要说眼前的数千兵力,就算再多几倍,只要诸葛亮太史慈在城头,周瑜就不用打算登上城头!
根据诸葛亮地消息,周瑜带了万余兵士来援,可眼下诸葛亮所能见到,也就三千左右。想到这里,诸葛亮想笑,其余地人马并没有出现,有一种可能极大,那就是埋伏在后面,等着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诸葛亮当然不会和周仓一样,急急地出去激战请功,他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请功。他只是悠闲的喝酒,全然不将兵临城下放在眼中。
旌旗招展,城头肃然一片,倒真地让江东军看不透虚实。
城门都没有,可说是开门揖盗,可无论先来的骑兵,还是后到地步兵,均是狐疑不定,不敢入城。
城下列阵已毕,鼓声一阵,两列兵士铠甲鲜明,从阵中簇拥出一人,那人面如白玉,气度不凡,正是江东大都督周瑜。
周瑜出了阵中,向凌统望了眼,都看出彼此的狐疑之意。
周瑜本来已经带武昌的兵马离开,只想再转战他地,然而却发现四处尽是江夏军,甚至长江以北还有西凉铁骑。
于是二人在此回转武昌,在远方设置伏兵,只想先诱诸葛亮出城追击,然后以伏兵胜之!
二人计划周全,却没有想到赶到这里的时候,诸葛亮正在城头喝酒,城门一个大洞,像是怪兽的大口,等着他们送上门去。
城门都没有,可竟然没有人敢攻进去。
周瑜心中有些不安,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对手,催马到了城前,扬声道:“城上可是诸葛先生吗?”
诸葛亮终于放下酒杯,微笑道:“城下可是公瑾贤侄吗?”他一句话就激起了周瑜地傲气,这个诸葛亮,实在狂妄。
可一想到这个对手给他带来的麻烦,周瑜还是压制住怒气,他想诱使诸葛亮出城,诸葛亮想诱使他进城,这本来都是件斗智斗力的事情。
避开称呼不谈,周瑜道:“久闻诸葛先生智计过人,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
诸葛亮装作诧异道:“公瑾贤侄何出此言?”
周瑜不去理会称呼,肃然道:“想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凡有志有为之士,均以还天下太平为己任。”
诸葛亮一拍桌案,城头赞许道:“贤侄所言极是。”
他张口闭口不离贤侄二字,当是处在叔辈的位置上,城下江东军听了,心中满不是滋味。
周瑜忍不住道:“孔明,你我本无半分关系,我年纪应该比你要大,这个贤侄二字,似乎有些问题。”
诸葛亮哈哈一笑,摇头道:“我家主公带我恩同兄弟,你家主公也是如此,然而我家少主彭城侯却与你主公约为兄弟,你主公当为我主公子侄,公瑾也该为我子侄辈才是。”
周瑜还没说什么,凌统已勃然大怒,就要领兵攻城。
周瑜猛地抬手,止住凌统,又抬头望着诸葛亮笑道:“孔明,我等兵临城下,你好雅兴还跟我在这里论资排辈。”
诸葛亮放下酒杯,向后一招,已有琴童将琴送来,“公瑾所言谬矣,不如说一说究竟是你兵临城下,还是你不得不回转吧?你试图消耗江夏,回转江东,可既然来了,便不要想走了。我军收缩兵力,你再进不得,后路已断,归去无门。若是你能在刘皇叔手下效力,我可担保江东小霸王不死。”
周瑜心中惊凛,自己的算计果然已被眼前人看穿,耳边陡然响起琴声,赫然是十面埋伏!
听到琴声,周瑜反而镇定下来,笑道:“既然刘皇叔盛情相邀,瑜便留下又能如何?江夏精兵收缩,又断我归路,这武昌城中,孔明你又有多少兵马?想来诸葛先生经天纬地之才,若是跟瑜同归于尽,瑜也算不亏。”
诸葛亮的琴声高亢,没有丝毫停顿颤抖,长笑道:“诸葛亮颠沛流离,久居山野,彭城侯相会不才,刘皇叔重用在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当如何?”
周瑜心中一震,已对眼前的这人生出了敬意,沉默许久之后方才下令,“两千人马试攻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