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铭摧城拔寨的一刀随后砍出,也是落在了垒上。
只听到轰然的一声大响,如同天上的闷雷击在地面,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土垒看似都被刘铭一刀劈裂。贺齐早就翻过了土垒,径直向最前的土垒冲过去。
‘性’命攸关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考虑逃命,之后才有后悔。贺齐本来见刘铭之前,踌躇满志,可被他一语数刀惊的信心尽丧,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再不回来。他虽然在江东军簇拥之下,却没有半分的安全感觉。
见到贺齐逃命,刘铭目的已达,翻身上了垒上,单刀挥起喝道:“杀!”
他杀字出口,徐州兵终于醒悟过来,只觉得方才那刀简直非人能够使出,更觉得那一刀之威已经注入了自己的体内,一时间‘精’神振奋,纷纷从最后的防线窜出来,向前方的江东军杀过去。江东军主将逃窜,无人指挥,不由大‘乱’。
此时刘铭才有功夫扭头冲着赵云歉意一笑,“子龙如此帮我造势,可谓大材小用,倘若子龙出手,想必贺齐现在已死。”
赵云微笑摇头道:“公子身份声名远比云适合出战,况且贺齐败而不死才是上策,公子胆气‘逼’人,信得过云手中长枪,也堪称英雄!”
刘铭哈哈大笑,带兵反攻出去,江东军从正午攻到黄昏,这才抢占了两道外垒,可退出这两道外垒不过是转瞬的功夫。
江东军无心应战,被徐州军一鼓作气的从最后一道防线杀到第一条防线,放声高呼,宣泄着心中的热血和‘激’情。
刘铭人在垒上,见到如水的徐州兵从身边漫过,心中涌起自豪之意。扭头向落曰尽出望去,那里旌旗招展,隐约见一人袖手冷望,暮‘色’中,带有无边的孤傲。
那人是祖茂吗?刘铭想到这里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刀光胜雪,夜‘色’已临。
“刘公子,东边江东军突然增援,叶偏将、袁偏将那面告急。”有兵士急急的赶到。
刘铭皱了下眉头,“让叶辰、袁钧放他们进来!”
兵士愣了下,虽然对刘铭的命令他是绝对服从,可这一刻也是觉得自己听的有些问题。徐州军正在誓死抵抗江东军,怎么能这时候放他们进来?
刘铭见到传令官疑‘惑’,淡然道:“你听的没错,我是说放董袭他们进来!”
刘铭在做着决断的同时,祖茂也在做着决断,此时山丘之上已有了些许分歧。
“贺齐果然不是刘铭的对手。”朱桓苦笑道:“这次他逃命离去,我江东军西线对刘铭而言,再无威胁可言。祖将军,兵士已经三鼓疲惫,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天时地利皆不占据,不如暂且撤军,明曰再战如何?”
朱桓说的也是实情,江东正午开始进军,一直攻到黄昏,剧烈攻击下,米水不进,都是血‘肉’之躯,只怕现在已经不能发挥兵士战斗力的半数。
祖茂脸‘色’倒还平静,“胜败乃兵家常事,贺齐不过是个将才,刘铭才懂得蛊‘惑’人心,是我等的对手。你只看到我等的疲惫,却没有见到徐州军亦是强弩之末,如今之时,拼的已非勇气,而是毅力,谁能坚持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后。”
“可丁奉已经负伤累累,难以再发挥当初之勇,我见陈武那面也是无能为力。祖将军如今手上生力军不足五千之人,攻寨人数却已经折损过万,”朱桓忧心忡忡,“如果此时退兵,虽是士气稍落,但不算大败。可若是等到兵士疲惫,刘铭士气正盛时出营攻击,我军必然大败。”
祖茂望着桐城,突然问道:“你知道刘铭安营的方法叫做什么?”
朱桓微愕然,“休穆对阵法并没有研究。”
祖茂‘露’出沉‘吟’之意,“此安营之法古代又叫做蚕茧。”
朱桓向营寨的方向望过去,从高处看营寨,只见到土垒处处,割的营寨一节节,就算在高处望过去,也是看不透营帐中的十之五六。这不是玄学,而是采用各种视角加以掩映阻挡,杂‘乱’无章中却有着井然有序。
祖茂没有说及之时,朱桓只见到一块块土垒,一条条沟壑,木栅大车‘交’错,旌旗挥动。可细心留意下,才发现整个营寨真的如一条条蚕茧,还在时而蠕动。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察到蚕蠕动之时,朱桓又感觉到营帐中的勃勃生机,“蚕茧阵法,这的确是个很古怪的名字。”
祖茂皱眉道:“这个名字一点不古怪,形容这种阵法的本质却是再合适不过。这种阵法实乃守营到了极致的一种下寨阵法,这种营寨扎下来,就一个目的,抗击对手的攻打。此阵外方内圆,设计相当巧妙,可以调动守营最大的力量,却要‘花’费外围攻打之人的数倍力气。我伊始还是不敢确信,可经过这长时间的攻打,终于知道刘铭一直在隐藏着阵法的‘精’要,让我误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外垒守营之法,‘诱’使我攻击。”
“没看出来刘铭竟然还是安寨的高手。”朱桓皱起眉头,“据我所知,他出身其实并不高,习得一身文武双全的本事已经很让人诧异,用刘备身边的文武相助造势还勉强能够解释,他怎么还会……这么高明的阵法?”
祖茂握紧了拳头,“我现在可以肯定刘铭绝非一人对抗我,我想他暗中必定有高人指点。这种安寨之法早就失传很久,主公和军师都不见得用出来,刘铭年纪轻轻,怎么会如此布阵,而且指挥的游刃有余?”
朱桓诧异道:“祖将军觉得是何人有如此能力?”
祖茂想了半晌,缓缓摇头,“我也不知……如果非要说,那么只有荆襄一个游侠,我曾见他跟两群孩童嬉戏,颇有布阵之能。我曾问过名字,他只说是叫单福。是谁告诉刘铭的并不重要,不过我既然明白他阵法的‘精’要,反倒可以全力攻打,‘春’蚕作茧自缚,他这营寨守到极致,自然攻击薄弱。所以方才休穆你说什么刘铭会派人攻打,绝无可能!”
“可我们眼下也无太多可用之兵。”朱桓皱眉道:“我们‘抽’兵急行,来此不足十万人,可这已经是庞大的数量。有大半数都是投入这场战役中,眼下生力军不过近万,想要破阵只怕还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