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言出法随,早年跟着他的亲兵莫敢有违,几名兵士早就奔出,就要放火,林中一人哈哈大笑,长身而起,缓步走了出来。摇头晃脑道:“如此绿林黑土,风景雅致,二位将军做些焚琴煮鹤的事情,岂不是大煞风景?”
那人走出了树林,身后跟着数十人,都是一身绿衣,头上也是戴着绿色的头罩,伏在林中,真的和丛林仿佛,让人在外无法察觉。
“我的手下只是惊飞了几只鸟,没有想到惊动了二位将军。”那人掀开白色头罩,露出黑幽幽地头发,年纪也已经不小,只是双眼颇大,神采飞扬。他或许长地不算英俊,只是在一身土匪装扮之中,独有几分文气,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张飞本就对读书人有所好感,自然也知道这个世道很多读书人都被迫做贼去了,刘辟龚都盘旋汝南他们也早已做过调查,其中刘辟虽是黄巾贼,当年也曾是小城豪门,度过几年书,方能做这一支黄巾残军的主将。
“阁下可是汝南黄巾地领兵将校刘辟?”张绣盯着那人,沉声道。
那人远远抱拳道:“张将军竟然听过在下的贱名,辟实乃三生有幸。”
张飞在一旁想着,若是刘铭在此,先是看到绿帽子,又是听到有人自称“辟“,恐怕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绣倒是脸色不变,淡然道:“我职责在身,方才已招待了龚将校,如今就恕不能招待刘将校了。”
张飞也嘿的一笑,马上持矛道:“还请刘将校让路,若是闹的玉石俱焚,反倒不美。”
刘辟摆手道:“在下绝对无和二位将军起冲突之心,只是素来闻将军北地枪王大名,当年皇甫将军剿灭黄巾之时,曾用九军阵法,天下莫敌,辟仰慕之极,也苦心研究阵法,只是恨不能和皇甫将军一较长短。但今日有幸,得见张将军,将军既是北地枪王,必有北地称王的本事。辟知道张将军会来,心中欣喜,这才特带几十个手下过来,还请将军指点一二。”
说到这里,刘辟挥手,数十个手下已经零零散散的站了开来,都是手持砍刀,好像没有章法,又像杀机暗藏。只是人在林地,身着绿衣,让人生出朦胧的感觉。
张绣长枪一挥,百来名兵士已经策马持弓上前,严阵以待,“刘辟,我管你九军八阵,我数到三数,你若再不让路,我只怕你能活着回去,别人多半不行!”
刘辟微怔,见到众兵士持弓搭箭,苦笑道:“难道张将军自知无能破刘某地九军阵法,这才用此下策?如此一来,看来真的是见面不如闻名。”
“一……”张绣沉声数道。
“张将军,你若是真的不行,我可以和你商讨……”
“二……”张绣不为所动。
“好,好,好。”刘辟一摆手,数十人已经归刀于鞘。刘辟抱拳道:“张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刘某佩服,只望……这条路不必再让。”
这次不禁裴元绍感到诧异,就连张绣也有些变色,皱了皱眉。
刘辟笑容里多了分尴尬,向后招呼了一下,龚都带着早先撤走的弟兄也从林中转出来。
张飞跟张绣对视一眼,一样猜不透这眼前的黄巾余党想要做些什么。
正准备开口询问,便看到刘辟跟龚都跨步向前,大走几步之后扑通跪倒在地。
“我二人久闻刘皇叔大名,行仁义之举,又有赫赫军威,早有心投奔,苦无入门之法。今日听闻两位将军出行,特地前来等候,望两位将军能替我二人引荐一下。“
张飞跟张绣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有如此急转直下的变化,裴元绍更是一愣一愣的,不禁问道:“那方才……二位为何还要设计两位将军?“
刘辟脸上一红,尴尬道:“本想投诚刘皇叔之前,在二位将军面前搏一个印象。“
张飞哈哈一笑,心下了然,“二位是怕俺老张看不起二位的出身,还是怕主公看不起?但凡愿为国效力,不必带着身家兄弟,就算只有二位两人愿回头是岸,主公也一定会收留二位的。“
刘辟龚都对视一眼,心中大喜道:“那是我等小人之下度君子之腹,还望两位将军,主公不吝收留!“
丛林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一队虽还不算齐整,但却已显得容光焕发。
因为这些人,都相信自己再不会像以往那般东奔西走,一无所获了,自己终于也找到了可以停歇且有前途的方向。
只是刘辟龚都等人有了前途,如今在襄阳城外的刘铭等人,却觉得分外的没有前途。
不久之前,王恢飞鸽传信,谈及刘表似乎已经隐约知道刘备要前来荆州一事,因为曹操屯兵宛城,对荆州仍有威胁,不好跟刘备翻脸。但是刘表又想借刘备的势力跟荆州世家消耗,准备让刘铭进城之后,好生款待起来。
刘铭于是留下徐盛与田豫,让八陡山众人乔装好自己,带着陆逊、魏延和甘宁,悄然到了襄阳城外。
无论如何,襄阳城是一定要进的,就算不为了徐庶,也要为了王恢和黄旭。
刘表毕竟一方枭雄,虽然年老了,可保不齐仍有余威,王恢黄旭,未必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