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把你们两个盼回来了!”远远地,齐凝就上前打招呼。
“我和伯言刚才去办了点私事!”刘铭笑了笑,低声回答,本来就没有太过密切的和众人交往,刻意显得格外别扭。
这种扭捏的表情在众人眼中却变成了神秘,他是刘表的世侄,又是堂堂徐州刘公子,军营里所有人都知道。两个人刚才迟迟不归,肯定被刘表召去议事了。而议事的结果,则涉及到大伙的身价性命。
“刘,刘大哥,陆兄弟,你们,你们还好吧!”秦婴涎着脸上前问候。平素身子单弱的他突然“胖”了起来,从脖子到膝盖都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头攒足了秋膘的糟牛。
“当然好了,难道你希望我们冻死不成。大伙在这站着干什么,有事进屋去说。冰天雪地的,你们不嫌冷么?”陆逊打了个哈哈,扭开门锁,把大伙让进屋内。
“对,对,咱们进屋说,进屋说,老齐,把你弄的酒赶快找人抱进来!”王通陪着笑脸答应,迈开脚步率先向里走。全身上下六、七把刀互相碰撞,每走一步,都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陆逊笑了笑,依次把大伙让进了屋,虚掩了门,吹着了炭盆里的火,又顺手在火盆上方吊了一个装满水的铜壶,然后才慢慢吞吞地问道:“几位兄弟这么晚了不去睡觉,找我们有事情么?”
“没事,没事,就是过来看看!”王通擦着脸上的汗,话说得吞吞吐吐。
“真没事儿?”刘铭明知故问。众人既然不说实话,他也乐得跟大伙兜兜转转。扯闲课比耐心,他不信在座的有谁比得过自己。
“刘哥,咱们都是好兄弟,对不?”齐凝是除了陆逊外年龄最大的人,定力也最差,实在熬不住了,第一个把话头引向正题。
“那当然,一入军营,大伙就都是过命的交情。沙场上,能救你性命的只有身边兄弟!”刘铭心中一笑,爽快地回答。
“过命的交情,过命的交情!”秦婴瞬间白了脸,连连说道。他对沙场两个字太敏感,听到有人说及,心跳得就喘不过气来。
“好兄弟有话得直说,不能藏着掖着,对不?”齐凝推了一把秦婴,继续追问。
“是啊,朋友贵在交心。若是有话只说半句,那还是什么朋友!”陆逊也用铜签子捅了捅炭火,笑着附和。
火盆里已经有粉色的烈焰跳了起来,烧得铜壶滋滋有声。屋子里的温度渐渐高了,每个人的脸都被火光映成了红色。
“那,州牧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带大伙撤离夏口镇?”齐凝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如果江夏已经开始对叛军的战争,囤积粮草物资的夏口镇无疑是一个安全的大后方。但是,现在叛军越过界河主动向荆州军发动了攻击,当初抱着大军补给方便而特意选定靠近河畔的屯粮重地,就成了最不安全所在。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大伙都是君子,能逃跑时尽量别比其他人逃得慢。
“撤,如果你是州牧大人,你会带大伙撤么?”刘铭突然正色,盯着齐凝的眼睛追问。
齐凝楞住了,他从来没把自己设想成过一支兵马的主帅和一州之主。猛然间易了位置,在心中想法的剧烈冲击之下,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