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将军靠拢,把敌人杀下去!”刘铭举刀大吼,没顾梁萧所说的,快步上前,挤到了牛铁柱和高顺中间。四个人并成一排,大喊着向敌人挤压过去。四柄刀,一面盾,彼此呼应着,将眼前敌军‘逼’退数步。
陷阵营的弟兄们陆续挤上前,挤在高顺和刘铭侧后,形成个小小的方阵。方阵来回移动,推倒一个又一个敌人。周围的空隙渐渐加大,更多的人冲过来,填补袍泽用生命换回来的空间,一寸寸地夺回失去的城头。
远处的几处城墙也有敌军爬上,守城的校尉摇旗求援。高顺和刘铭脱不开身,只能尽力催动方阵,争取尽快解决眼前的战斗。但形势发展却不如他们所愿,不断有新的曹军士卒通过巨木搭成的斜桥冲上城头。那道曹军用人命堆出来的斜桥虽然简陋无比,却可以使敌军的补充保持源源不断。,
曹军‘精’锐消耗过半,荀攸在军中擂动战鼓,将那些青布包头,身上只有布甲护身的壮士也驱赶上城墙。这些人比‘精’锐们还要勇敢,死亡在他们眼中好像成了一件抢手的美差,前排只要有人倒下去,后排立刻有人补上他的位置。一瞬间,敌我双方推搡,互相用兵器砍杀,阵线不断变幻。至于大伙彼此之间有什么仇恨,双方为什么而战,十个死去的人中,九个对此一无所知。
“预备队,预备队全部压上!”高顺砍翻一个敌人,回过头,冲着敌楼大声呼喊。留在敌楼内的伤号舞动令旗,费县城内,心急如焚的明法参军秦纲立刻带着所有人扑向了敌楼。顺着一条条长索,他们快速上爬。每个人一爬上敌楼,立刻加入战团。
防守一方的生力军的补充速度却远不如敌军补充速度快。鱼梁道的作用终于全部体现了出来。一‘波’又一‘波’青布包头的勇士杀上来,这伙没有铠甲的勇士战斗力远不如先前的‘精’兵强悍,却胜在人多,倒下一批,立刻补充上一批。
西边的太阳受不了沙场上的血腥气,一点点向下沉。风把血雾吹向了天空,将流云也染成了赤红‘色’。晚霞将红‘色’世界继续扩大,染红远处的山川,染红奔腾的黄河,染得城墙上下一片血光。被热血和夕照染红的城头上,尸体越依旧在增加。双方士卒被尸体绊得都迈不开步了,却踩着袍泽或者敌人得残躯,趟着鲜血,用生命给对方制造更多的障碍。谁也不能输,输的一方没有明天。沙场无父子,此刻,即便站在面前的是亲生兄弟,也要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下去。
高顺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黑刀越来越沉。身边的弟兄又换了一茬,除了离他最近的曹‘性’、刘铭和牛铁柱外,其他人全是陌生面孔。敌人却依旧源源不断地赶来,仿佛根本不知道疲劳。
当秦纲站在了他身边,替下了已经陷入半狂‘乱’状态的牛铁柱的时候。高顺知道预备队已经用光了。其他各城墙的守军也许会赶过来,但他们一样抵挡不住曹军如此疯狂的消耗战。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没有了取胜机会,但他不想弃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