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惊一乍的,这种小伤,晾着最好!”高顺用刀背拍了拍牛铁柱的肩膀,低声吩咐。他不想惊动更多的人,疼痛可以令他清醒,可以让他忘记很多烦恼。可以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因为周围的干扰而在旅途中迷失。
他隐约知道刘铭为了他留在费县,情义无双,可是他也不能忘了有知遇之恩的温侯啊。
费县城的南北两侧城墙并未受到敌军攻击,因此,那些手臂上缠着黑布条的细作们没等有所作为,就被得到刘铭亲兵提醒的守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
潜伏在西侧城墙上的曹军细作之表现最为离奇,不知道是因为荀攸示弱佯攻表演得过于逼真而令他们对前途绝望的缘故,还是因为受了刘铭的盎惑,他们中间的意志不坚定者在接到城下曹军发出的指令前,悄悄地向曹性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得到情报后的曹性立刻采取行动,将所有臂缠黑布的人从守城队伍中剔除了出去。当荀攸得知东城奇袭失败而欲在费县西侧制造混乱时,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嘲讽的骂声。
紧张战斗在太阳落山后草草收尾,曹仁带着筋疲力尽的曹军精锐不知去向。荀攸也带着担任佯攻的弟兄撤回了大坯山。作为低估守军实力的代价,曹军总计抛下了大约四千多具尸体。大部分都在城西侧
。城东侧的战斗激烈程度虽然远远高于城西,但那些担任主攻任务的曹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所以全身而退的机会远远高于在费县城东侧担任佯攻任务的袍泽。
尽管知道敌军在夜间攻城的可能性很小,高顺还是在各侧城墙上安排了三百名守夜者。“夜袭对士兵的训练程度要求非常高!”刘铭摇晃着脑袋,暗想曹操应该也不会这么舍得精兵。
“其实若不是考虑到你,我倒是想把四个城门全塞死!”高顺看了眼刘铭,沉声说着。
刘铭愣了一下,转瞬笑道:“塞死就塞啊,大不了要走一起走,不走也就算了。”
高顺愣了一下,心中更加纠结,却也没耽误,立刻把任务布置了下去。性命比面子重要,傻瓜才在两军阵前装君子。用沙包堵死了所有城门后,刘铭和高顺又安排人手,抬着沙包,将城墙分割成以五丈距离为一个间隔的数小段。每段城墙之间由只供一人通过的间隙相连,万一某段城墙失手,相邻区域的士卒可以快速用沙包堵死与失陷段落的联系。
大伙一直忙碌到后半夜才轮流回县衙休息。高顺躺在宽大的木床上,感觉到一阵阵倦意上涌,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刘铭在高顺旁边,身上的伤口被随军郎中孙晋敷了很多药,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白天战斗的场景却总是在他眼前回放,让他无论怎么闭眼睛,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天快亮的时候,刘铭终于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他梦见与高顺再次重逢,一样是这样惨烈的战场,两个人身后都带着兵,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