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一怔,尴尬不已。他知道,自己被审配给耍了。
……
弹汗山王庭,天子刘辩接见鲜卑各部首领。
太尉董卓奉诏从定襄赶了过来,此刻正威严的坐在刘辩身边。在北疆大半年,他的须发花白了不少,面容也清瘦了些,不复当初的大腹便便。可是威严却丝毫不减,一张狰狞的脸藏在浓密的胡须中,不怒自威,一对大眼发出冷漠残忍的光芒,看得那些鲜卑首领心惊肉跳。
在他的对面,坐着身披袈裟的佛门大德支谦。和董卓正相反,支谦一手捻着佛珠,一手立在胸前,双目低垂,面容凝祥,法相庄严,让人肃然起敬,更感觉到了一种阳光般的温暖和抚慰。
与这两人相比,坐在正中间的刘辩中正平和,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色。时隔半年,他在草原上造就的斑斑血迹已经淡去,在座的很多人也没有与他正面作战过——与他作战过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对他的凶狠冷酷只留在传说里,与他本人对面,反而不怎么容易感受到这些。相反,他文质彬彬,相貌英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汉家少年郎,走在外面,是被人围观倾慕,能拂动无数少女心弦的最佳对象。
“这半年来,虽然国事维艰,可是诸卿能体谅朝廷,与朝廷同心并力,共度危局。草原上民心向化,安静祥和,朕心甚慰。”刘辩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鲜卑人的脸,仿佛在向每一个人致意。鲜卑人心里一松,不禁露出了笑容。
“支大师本是西域王族,为普渡众生,不远万里,来到草原。他修的虽然是佛法,却是人间的圣人。尔等当敬之信之,以万上之佛法,消胸中之恶念,自然能苦尽甘来,赴极乐世界。”
“董太尉本凉州大族,征战一生,战功赫赫。有他坐镇定襄,西部鲜卑那些鼠辈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尔等当敬之重之,借我大汉之天威,却周边的恶邻,自然能安居乐业,享天伦之乐。”
“鲜卑、匈奴,皆是黄帝之后,华夏传人,如今又同归大汉。朕不敏,愿与诸位共勉,去陋习旧俗,循华夏典章,废髡发左衽,效华夏衣冠,以别于禽兽,归于文明,共赴大光明之境。”
刘辩说着,忽然神色一收,伸出左手,亮出手指上的佛骨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