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还不识大势?”刘辩不以为然:“阿琰,你这个标准太高了。”
“怎么能说标准太高呢。”蔡琰来了精神,放下书卷,挺起了身体:“圣贤本非常人可及,以子产之能,夫子也只称为他贤人,区区蒙恬又怎么能称为圣人。且秦并天下。当务之急是与民休息。而不是穷兵黩武,南征北战。长城、直道两项工程,更是耗尽了民力。秦二世而亡,与这两项工程有莫大的关系。蒙恬不能辞其咎。”
“没有长城。没有直道。不驱逐匈奴,天下不安。”刘辩不紧不慢的反驳道:“是时匈奴人侵占河南地,马蹄旦夕入咸阳。不征伐,岂能与民休息?长城、直道工程浩大,的确耗费了民力,可是如果没有长城,没有直道,后来武帝讨伐匈奴能那么顺利吗?今天朕回长安能这么便捷吗?依朕看来,长城、直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值得修。”
蔡琰语塞,眨巴着眼睛,眼珠直转。
窗外一声轻笑。
刘辩转过头,撩起窗帘,打量着含笑的荀攸:“公达,你有何高见?”
荀攸在马背上欠身施礼:“陛下,臣有子二人,次子适今年已经五岁了。臣想请陛下恩准,让他到宫中为郎,操弓执戟,侍奉陛下左右。”
刘辩眉头一皱,觉得荀攸有些神经病,表忠心也不能这么急吧。“你儿子才五岁,到宫里来是为郎,是不是太早了?”
“陛下所言甚是。”荀攸笑笑:“秦奋六世之余烈,灭六国,统一天下,帝国初生如婴孩。六国虽亡,人心未一,这时候就急着北讨蛮越,北驱匈奴,建长城,修直道,是不是也有些太早了?秦亡汉兴,孝武皇帝以七十年之积储,再续秦始皇之赫赫武功,亦使民力枯竭,险些酿成大祸。若是汉高祖像秦始皇一样,方立国就大举征伐,岂能有汉四百年之天下?”
刘辩一怔,笑了起来,指着荀攸道:“公达,你这是指桑骂槐,别有所指啊。”
荀攸躬身道:“臣不敢,臣只是希望陛下从长计议,莫要揠苗助长,须知欲速则不达啊。”
刘辩微微颌首:“多谢公达提醒,朕记下了。朕会以秦始皇为鉴,戒骄戒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