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摇摇头,笑了。“朕知道你的忠心,不过你也不
用那么紧张,张角就算再无能,也不至于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你守好八关,确保京畿无恙就可以了。再说了,就算董卓镇不住颍川,不是还有皇甫嵩嘛,他出自将门,又在北疆多年,不至于连这几个山贼都收拾不了吧。”
“陛下圣明,皇甫嵩的确有名将之资。”
“那袁绍怎么样?”天子突兀的问了一句。刘修想了想,慎重的说道:“袁绍出身名门,身边又多有才智之士,他用兵虽然谈不上一流,但也不可小觑。从漠北和落日原的两战可以看出,他捕捉战机的能力也非常小可,更重要的是他与那些眼高手低的世家子弟不同,他敢拼命。”
“是啊,他敢拼命。”天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袁家的人都敢拼命,所以……朕不能不小心应付。如果不是袁隗欺人太盛,朕又何至于现在就发难。”
刘修没吭声,听天子这意思,为了这次大战,袁隗大概是胃口不小,对目前袁家封了两个将军,一个贵人,无数的门生故吏的结果并不满意,汝南的事态发展得这么快,也许有他们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原因。而天子现在也有些信心膨胀,正希望引蛇出洞,好把那些家伙一网打尽。最后就要看张角和汝南豪强之间的较量谁胜谁负,张角赢了,袁家失了根基,就算不死,也必然元气大伤,张角输了,袁家大概不仅要把张角逼死,还要狮子大开口,索要更多的好处。
说到底,张角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棋子罢了,甚至包括他在内都是棋子,真正下棋的是天子和袁隗。他虽说是个卫将军,可目前还没有做棋手的资格,只能在暗中积攒力量。
总的来说,开端还不错。刘修揉了揉鼻子,仿佛又闻到了荀彧身上的香气。虽说荀彧听了他的劝,不再服散,可是香气却还是非常浓郁。关羽说得不错,就连女人都没那么香的。这孩子要是到了后世,就算没那巫师般的智慧,就凭他这张脸,也足以秒杀那些偶像派小生了。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宋奇已经到了晋阳,并州和凉州将士的赏赐很快就能到位了。”天子笑眯眯的说道:“朕答应过你的,绝不食言。不管是你向并州人借的,还是你自己先垫的,朕都还给你,一个也不少。”
刘修也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臣先垫的钱,有利息么?”
天子脸色一滞,颇有些不自然:“你……向朕要利息?朕还没治你的罪呢,你还敢向朕要利息?”
“臣……有什么罪?”刘修一脸的委屈。
“嘿嘿嘿……”天子故意冷笑了两声,“你似乎忘了,并州也好,凉州也好,都是朕的将士,你从并州借钱,那还可以说是并州刺史应有的职能,可是你自己掏钱,臣想问你一句,莫非你以为那些将士都是你的部曲?”
刘修吓了一跳,夸张的叫了起来:“陛下,冤枉啊,这可是……这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天子得意的坏笑起来。
……
椒房殿,宋皇后静静的坐在堂上,一只古朴的青铜香炉燃着冉冉的青烟,一卷《老子五千言》就搁在她的手边。刘修恭敬的坐在她对面,神情中多了几分肃穆。
如今的宋皇后不仅清瘦,而且由内而外的透着一种庄重,和宫里的其他满身锦绣的女人比起来,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和以前那个动不动就皱眉的可怜女人判若两人。
“我……那个壶不好?”宋皇后眉头轻挑,淡淡的问道。
“好,庙堂之器,焉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