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算是公事,臣也没打算向陛下要啊。”刘修一缩脖子,“臣就是打算要,陛下也不会给啊。”
天子的笑容有些僵,过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朕这个天子是不是做得太窝囊了?”
刘修知道自己揭了天子的伤疤,暗自有些后悔,连忙收起笑容,正色说道:“陛下,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汉
积弊非由陛下起,历代先帝都未能解决,这才造成了陛下今天这种窘迫的局面。陛下励精图治,臣等是有目共睹的,陛下又何必过于自责。”
天子无声的苦笑了两声,转身踱了两步。“张角上书,要清除豪强,重新度田,很多人担心这样做会过于激烈,重现当初光武皇帝度田时遇到的情况。朕也知道,你是倾向于慢慢来的,只是如今情势紧急,朕已经不能再等了。犹如惊马下坡,强停虽然可能翻车,但不停却肯定是车毁人亡,不过是迟死片刻而已。朕想着,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刘修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天子的心思,天子最近在重新部署洛阳周边的军事,调整各郡太守,各州刺史,已经是未雨绸缪,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只是他不赞成天子这种急刹的方式,如果让他来办,他会将并州的经验推广开来,当然了,这样比较慢,要想见到成效,没有十年二十年是做不到的。
“你去颍川看看也好,刘虞虽然老成,但是手段太缓和,朕担心他可能控制不住局面。既然并州已经进入正轨,你就干脆从并州脱身,帮朕打理打理京畿吧。”
“臣敢不效死命。”刘修躬身受命。他人虽然从并州出来了,但是并州的人事并没有动,赵云继任北中郎将,兼领并州刺史,和他本人在那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天子任他为卫将军,不仅统辖着前后左右四将军,而且洛阳附近的禁军包括北军、八关和黎阳诸营在内名义上都归他指挥,对他不可谓不信任。至于这种安排里的那丝隐含的牵制,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全无保留的相信一个臣子,特别是天子这种非常敏感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
从洛阳进入颍川要经过嵩山,嵩山又称嵩高山,以前叫崇高山,是熹平五年大旱时刚改过来的,那一年的大雩就是在嵩高山举行的,不过山神好象不太买帐,大雩之后也没下雨。
这两年虽然没有发生大的旱情,可是也谈不上风调雨顺,地震特别频繁,两个月前酒泉表是还发生了一场地震,蝗灾之类的更是屡见不鲜,总的来说还是民生维艰,再加上年头的那场大战,不仅百姓们过日子艰难,就连有钱人家也有些紧张,正如某人说的那句话: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听说刘修到颍川来了,颍川太守董卓派牛李傕来迎接。到了阳翟,董卓亲自来迎,陪着刘修和长公主先去长公主的封地看看。长公主大部分时间住在洛阳,封邑很少来,这次和刘修一起来也算是难得的机会。一起查看了封邑的收成之后,又会见了管理封邑的家丞和佃户,对一些生活的确有困难的人减免了一些租税和债务,刘修如今在洛阳有产业,对这点租税根本不放在眼里,不如拿来买点好名声。
“将军真是大方啊。”董卓半开玩笑的说道:“那边欠了并州人一屁股的债,这里却免了阳翟人的债,并州人听到了,只怕会不高兴。”
“我是穷大方。”刘修哈哈一笑,“并州那边是债多不愁,这里只是一些小恩小慧,划得来的。倒是府君这次有些亏,从河东太守调任颍川太守,等于没升啊。”
董卓摆了摆手:“将军说笑了,我这次跟随将军出征,险些被檀石槐打死,没有降职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可言。颍川太守好啊,也让我沾点文气,都说颍川多才俊,我这个粗人能到这里做一任太守,也算是不容易。”
“想沾点文气还不简单?”刘修眼睛一转,“要不,我们一起来建个书院,我出钱,你来管理,请几个大儒来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