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哗然。卫将军是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的高级武职,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之上,刘修以这个年纪做卫将军,这种破格提拔大概也只有历史上的卫将军卫青可以相提并论。要知道张奂破匈奴,段颎破东羌,回京之后也不过是任九卿级别的职务,而他们都是戍守边疆多年的名将了。
天子拧起了细眉,沉默不语。袁隗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反而很开心,刘修提得越高,袁绍他们才可以水涨船高。
“征北将军袁绍,指挥有方,善于捕捉战机,两次大破鲜卑主力,臣以为其战功卓着,当予以嘉奖,可授以前将军一职。”
桥玄也不在乎
别人怎么看,一口气说了袁绍、袁术和皇甫嵩几个人,说这几个人都是有大功,应该封赏,按他的意思,刘修可以做卫将军,其他三人都可以封为前后左右四将军这样的军职。他说完之后,大大方方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皮一耷,又恢复了那个迷糊的状态。
朝臣们议论纷纷,天子也在和身边的张让、赵忠商量,一时半会也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天子索性决定,你们议吧,我先出去休息一下,等你们议好了再把结果告诉我,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张让奉命留下监督,赵忠跟着天子离开正殿,直奔天子经常做陶艺的偏殿。当值的小黄门一看天子又来做陶艺了,连忙上前侍候,天子等他们做好准备,就把他们全部斥下,一个人坐在那里玩泥巴。
赵忠静静的在一旁站着。
天子用力的摔打着泥坯,直到满头大汗,他才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泥坯,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赵忠应声答道:“臣以为,以刘修之能,一定能钳制袁家兄弟,可保陛下无忧。”
“卫将军?”天子沉吟着,“从一个北中郎将升到卫将军,是不是太快了?”
赵忠摇摇头:“陛下,袁绍是征北将军,如果要赏,至少是前后左右四将军之一。刘修的功劳比他大,总不能屈居其下吧?要说快,其实也不快,这几年,他哪一年不给陛下送捷报来?按说,他早就该升任将军了。要不是……要不是没钱,当轮到袁绍做这个征北将军啊。”
这句话挑动了天子最敏感的地方,他拧起了眉头,沾满泥土的手指慢慢收紧,握成一个拳头。他抬起头,看着殿外灿烂热烈的阳光,眼神却冰冷异常。
“陛下,封赏不能让袁家满意,袁绍就会一直滞留在北疆,他手里现在还有近三万大军,而且是跟着他血战过的。一旦这些人……被他们蛊惑,只怕是刘修也制不住他们。”赵忠担心的说道:“原本辽东辽西还有公孙瓒和赵苞,可是现在赵苞战死,公孙瓒重伤,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制衡袁绍了。”
“赵苞是你从弟吧?”
“是。”赵忠低下了头,眼圈一红。
“有那样的母亲,才有那样的孝子。有那样的孝子,才有那样的忠臣。他是我大汉的栋梁,只可惜苍天无眼,不佑善人啊,刚刚有机会大显身手,却遇到了这样的事,实在让人伤悲。”
“他母子在九泉之下能知道陛下的这句话,死也瞑目了。”
天子叹息良久。“也好,希望他不会辜负朕的这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