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道术。”那人有些不高兴,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可是刘修懂,他身边不仅有道士,而且他还通晓各种外道。”
“我也懂。”檀石槐平静的回答道:“师尊,我受你教诲三十年,无一日敢懈怠。虽然和师尊的道行相差甚远,可是你也说过,以道术论,天下能做我敌手的人已经不多。”
“不是不多,而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是你的敌手。”那人的声音缓和了些,“可是你要知道,道术虽然重要,但你还没有进入随心所欲的地步,单打独斗,你可以轻松的战胜刘修,但你们这是战争,不是比武较技,有很多东西都有可能影响你们的力量。”
他顿了顿,又劝道:“你何不暂缓一时,待勘破了境界,到时候又有谁是你的对手?”
檀石槐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师尊,你都没能勘破那个境界,我又怎么敢奢望?这三十年来,我除了征战,无一日不勤于道术的修行,可是除了最初十年之外,这二十年我就没有一点进步。师尊,我不是你希望的那种弟子。”
“不,你不要失望。”那人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伤感起来,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种微澜不兴的平静。“修道修的就是心,我到现在还是认为你的根骨是最佳的,刘修和你相比差得太远。十年面壁图破壁,也许你已经离大道只差一层薄薄的丝帛,只是没有最后挑破而已。这个时候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檀石槐沉默以对。
那人似乎摇了摇头:“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把兵法给你,你对兵法太过痴迷,舍本求末,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这二十年,你虽然夜夜静思,可是你的心早就不在大道上了。”
檀石槐还是不吭声。
那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阵微风吹过,帐门飘起,他已经消失在檀石槐的视野之外。檀石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如石雕一般。他忽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就连当初槐纵阵亡的消息传来也没有让他如此伤心。三十年,师尊虽然几个月甚至一年才来一趟,可是他总觉得师尊就在他的身边,只要他需要,师尊马上就会出现,可是这一次,他觉得师尊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失去了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伏了下来,额头贴着地,两行热泪无声的滴落在地上。等他重新直起身的时候,他的脸色平静无波,好象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唇边响起,大帐里的夜气忽然变得寒彻入骨,火塘的火苗像是被冻住了
似的,突然矮了下去。
檀石槐的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火超过水?可是师尊你忘了,这里是鲜卑人的地方,在五行之中是水的力量最丰沛的地方,他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袁绍的大军都被我困住了,区区一万骑还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
帐外,两个当值的卫士揉了揉眼睛,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从眼前飘过,可是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
云中塞,风雪正在给刘修打理行装,他马上就要出塞赶赴落日原和檀石槐对阵,风雪非常担心,她看着沉思不语的刘修,忍不住提醒道:“和连那个人不可信,你不要听他的。”
刘修眉毛一挑,坏坏的笑了,“我没有听他的。”
“那你还赶到落日原去?万一大王带着大军在那里怎么办,就你这点人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的道术也比你高。”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他硬拼的,打不过就跑嘛,我只要缠住他就行了,不是和他硬拼。”刘修把风雪拉过来,搂在怀中,手从她的衣襟里伸了进去,握住她胸前那团弹性十足的禁脔,轻佻的拨了一下:“夫人,我最近道术也大有长进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