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刚刚做了射声司马。”蹇硕也是个机灵人,他来之前就去打听过了,不仅王匡做了射声司马,何颙做了屯骑司马,而且袁绍本人也做了长水司马,袁术的门客鲍鸿也做了越骑司马。对这一点,蹇硕特别反感,赵玹是赵忠的弟弟,却让袁术的门客去做司马,这是典型的内外朝勾结,更重要的是和他的对手赵忠勾结。
这让他忍无可忍,即使刘修能忍,他也不能忍,更何况刘修还塞了一块上好的玉佩给他,不给赵忠上点眼药,岂不是对不住朋友。
天子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细长的手指有些神经质的痉挛着,北军五营,刘修能掌握的只有步兵一营,实力最强的长水营居然还被袁绍掌握了?北军的骑兵主力是渔阳、上谷的乌桓突骑,是当年光武皇帝的亲卫骑,现在虽然不及当年骁勇了,但每年还是要从渔阳、上谷中抽调一部分精锐予以补充,算是北军中战力保持最好的一个营。
“张然明是怎么搞的?”天子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随即又将案上的奏疏全部扫翻在地,白晳的脸庞气得通红。“把他给朕叫来,问问他这太尉还想不想做了。还有那个东曹掾,给朕锁拿到诏狱去,问问他究竟收了袁家多少钱。”
蹇硕吓了一跳,他只是想打个小报告,让天子知道一点刘修的难处,没想到天子会发这么大的火。见天子要责骂太尉张奂,还要把太尉府的东曹掾给扔到监狱里去拷打,他有些慌了。可是他也不敢劝,只得领了口诏跑了出去,同时让人赶紧给刘修送个口信,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千万不要说漏嘴。
刘修正在和杨彪清点战果,同时筹划着下一个该收拾谁,接到蹇硕传来的消息,他十分意外,不过这事情也不复杂,无非是天子觉得袁家做得太过份了,又不好直接针对袁家,只好拿太尉府撒气。
他想了想,对杨彪说,你先在这儿准备,我要赶到宫里去一下,陛下找我有
点事。杨彪听了,也没有多问,挥挥手说,快去快回。
刘修上了马,一路急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想想又停住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到宫里去,天子会怎么想?他肯定知道这是蹇硕通知我的,虽说现在他信任我,需要我为他做事,可是内外朝官员互相勾结终归是天子心里的一根刺,现在不发作,但不能保证以后就不发作。再说了,让张奂知道一下天子的怒火未尝不是好事,他这个太尉做得也太乡愿了。如果你非要一门心思的向世家靠拢,那也不能让你在太尉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了。
“回去。”刘修掉转马头。
许禇虽然不解,但是他也不问,只是紧紧的跟上。
张奂接到诏书,立刻赶到宫里,天子余怒未消,劈头盖脸的把他一顿训斥,痛心疾首的对张奂说道,你不知道北军现在的情况吗,朕要重整北军,要让北军上战场,征伐匈奴,你怎么还让袁绍和他的门客到北军任职?这是朕的北军,还是袁家的北军?
张奂静静的伏在地上,一声不发,等天子骂完了,他才磕头说:北军虽然归太尉府管,北军的长吏也由太尉府选拔,可是这些人选大多是由各校尉报上来的。按照这些年的惯例,太尉府通常不会干涉各营内部的事务,特别是司马的人选。因为如果校尉和司马不合,到时候出了事就得由太尉府负责,校尉会推卸责任。这其实和各郡县的掾属一般由郡太守和县令、县长自署差不多。至于主管各营长吏选拔具体事务的太尉府东曹掾,他是新来的,是不是收了袁府的钱,臣也不清楚。
天子听完了,不吭声了,他明白了张奂的意思。张奂说的是各营的人事安排,其实说的是太尉府,因为这次司徒宋丰为了帮他解决三百多人的就业问题,不仅司徒府消化了五六十人,同时还要求太尉府和司空府照样去做,九卿寺也不例外。可是这样一来等于间接侵害了各府寺的自主用人权。因为以前虽然天子有权确定三府九寺的人选,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由各府寺自已选择的,为什么做了三公就有很多的门生故吏?就是因为三公府自已有用人权,还有优待推荐权,在三公府做过事,就等于踏上了仕途的捷径,以后出任千石的官员是顺理成章的事。
说白了,这是和天子在争夺人事权,张奂和杨赐对宋丰的做法不好明的表示反对,但是他们有很多方法可以用,比如给你制造点难题。这个东曹掾就是陛下你新录用的人,要说他错了,也不是我的责任,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我要用的,是你非让我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