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的注意力却被码头某处的场景吸引了。
平江码头是前往永宁大运河的中转站,来往商船络绎不绝,所以这里除了卖力气的脚夫,还有许多咬着笔头负责记账的账房先生。
杨明看到有个账房先生正在被几个脚夫恐吓。
那账房头发半百,衣衫破旧,拄着一根拐杖,看着很眼熟。
“死瘸子,你特么老眼昏花了吗?老子明明扛了八十袋米,应当是四十文钱,你为何只给了三十八文?你是不是故意戏弄老子?”
账房已经挨了脚夫一拳,嘴角渗血,却还是昂着头倔强道:“老夫记得清清楚楚,你只扛了七十六袋米,两袋米一文钱,三十八文钱,分毫不差。”
“老东西,还敢嘴硬?老子说是八十袋就是八十袋!”
脚夫勃然大怒,抓着他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
拐杖滑落在地,干瘦的账房被勒得喘不过气,眼珠子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可能,老夫、过目、不忘,绝无算错。”
“你老眼昏花!看错了!你改不改!不改老子打死你!”
脚夫面露凶光,他确实只扛了七十六袋米。
可码头人来人往,谁又能注意得到他一个小小的脚夫究竟
搬运了几趟。
只要他咬定说对方算错了,看在他这一身蛮力的份上,瘦鸡似的账房根本不敢顶嘴。
怎知今天却遇上了一个油盐不进的死瘸子!
“瘸子,就是你算错了,我大哥明明扛了八十袋米,我一直在边上数着呢。”
“老丈,不就是两文钱嘛,又不是花你的钱,你就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