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心里有一潭水,此刻已经咕噜咕噜冒泡了。
她蓦地回神,“诶,树好像快死了!”
“……你那北单山当真有毒,它在魔界活了百万年,在北单山却活不过十天。”烬隐约痛心,“等会我就把它挖回来,别白死了。”
长风笑了起来,“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拿回去的呀?”
“你也没亲手收下,有何不可。”烬越喝越不对味,“不行,我去挖树,你也一起。”
“我可不去,那里已经有新的山神了,被认出来多丢人呀。”
烬顿觉好笑,“你当初到处挖树偷树,连死魂潭那棵快枯死的树都不放过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
“那不一样,当初谁都不认识我,如今谁都认识我,丢自己的脸没事,不能丢我爹娘的脸。”长风默了默,想到那株鲜艳无比如巨大伞盖的树,又有不舍,“死了就可惜了……”
烬放下空碗,又一次问道,“偷树去?”
长风笑道,“你堂堂魔尊去偷树,不丢人啊?”
“丢,但我更怕它真的死了。”它在他的心中,可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之树,他可不愿树死情断。烬起身说道,“走,去偷树。”
长风展颜,“走,去偷树!”
她此刻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这烦人魔的身份,想做什么便做,如何开心便如何来。
什么神魔,她想暂时忘了。
年轻的山神本来不喜欢这棵红艳艳的枫树,着实影响他绿油油的山头之景,而且实在是太惹眼了,方圆三千里的鸟路过都要看它一眼,然后蹲一蹲,撒下无数鸟粪。
他闻不得这些气味——这便是当初他愿担任北单山山主的缘故了,遍地韭菜,鸟不拉屎,美哉美哉。
如今为了山头整洁,他要日日清理秽物,累啊,累啊。
“这满山树木还好,鸟也挑得眼花缭乱。可一山一木,挑也没得挑,只能任由它们造次。
累啊累啊。
今日清扫完毕的山神躺在自己屋里,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