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 志愿军 二 秃鹰军团

“没有问题。明天什么时候？在哪里？”

“明天上午会有车到您在东湖的家里来接您的，约见的地点是蓓庐。明天是星期天嘛……对了，蒋介石也会参加给您接风的午宴。看起来明天的约见是很重要的。”

“很重要，我知道了。我要为此准备些什么吗？”

……从海参崴回到武汉，使林育容大为震动，就象一九二六年他刚刚到达察哈尔山区的秘密营地时一样。这回使他吃惊的不是战争的气氛，而是和平和繁荣。在经历了东北话苏联远东的战争和破坏场面之后，突然来到了这个繁华的有些过分的大都会里面，林育容几乎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坐在汉口新建的太平洋大饭店的顶楼餐厅里用餐，一边品尝着最地道的家乡小菜，一边不停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武汉夜景和坐在身边的四个衣着华丽的家人，就像那些刚刚从乡下来到这汉口投亲靠友的农家子弟一样。

他的父亲林月卿、哥哥林庆佛和姐姐林宝珠，还有妻子汪静宜，正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他。尽管林育容和他们四个都有六七年没有见面了，可是他们和他坐到一块儿，拉起家常，闲聊起来，就像彼此天天见面似的。他挺感兴趣地望着他们，他们也这样望着他，因为大家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曾经在汉口当过店员，做过账房先生的林月卿，现在是林精华布厂的董事长。林育容的大哥林庆佛头脑灵活，善于经营，是林精华布厂的总经理。不过变化最大的却是林育容的二姐林宝珠，这个已经守了寡并且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现在看上去好像是海参崴城里面的男爵夫人一样，穿着华丽的衣衫，戴着名贵的珠宝！实际上她才是林精华布厂最大的股东，开设这间布厂的资本，一多半是她亡夫的遗产，剩下的则是军事情报局发给林育容的安家费，现在这部分股份记在了林育容的妻子汪静宜的名下……这个曾经土里土气，不为林育容所喜爱的乡下妹子，现在居然也打扮成了个明丽动人的妖娆妇人，一领酒红色天鹅绒的无袖旗袍，配上一条貂皮的披肩，手执象牙雕花的折扇，身姿娉婷，恍若仕女图中的美人儿姗姗出现！

在和他们的交谈中，林育容知道自家的布厂虽然只是生产一些低档次的产品，不过这几年的生意却是做得很大，产品在湖广地区销路很不错。因此林家已经从一个农村的小康人家，摇身一变成了眼下中国最常见的爆发户！也是湖北黄冈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了。林宝珠和汪静宜两个女人现在自然也水涨船高了，发了财的林宝珠现在俨然是黄冈城内的名媛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妖娆妇人居然还有了追求者！而且还是一个从德国逃难来的犹太医生。至于汪静宜……林育容可要小心一点了！由于寂寞和无聊，这个小富婆现在是武汉名媛圈子里的活跃分子，隔三差五就在东湖边上的公馆里面举办什么派对，孙元良、张灵甫、高魁元等等的黄埔四期大帅哥们可都是经常受邀来参加的！

不过最让林育容感到吃惊的是，自己的家人居然不知道中国实际上已经在和苏联打仗了！他们对林育容正在参加的远东战争提了许多非常幼稚的问题。他们似乎以为林育容只是那个俄国女皇的军事顾问，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国家已经在远东战场上投入了二十万大军！而且还和苏联红军奋战了一年零好几个月了！虽然报纸和杂志上关于布尔什维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报道滔滔不绝，可是中国人对那场就在家门口进行的战争仍然了解得这么少，就连整曰和国防军军官或是军官家属混迹在一起的汪静宜，对中国已经参战这样的事情竟也一无所知！而且在从林育容口中听说了这场战争之后，他们关心的话题还是能不能把林精华的布卖到海参崴去，或者是阿娜斯塔西娅女皇和娜塔丽.列辛斯卡娅相比，谁比较漂亮？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中国已经在同苏联打仗了，那我们到底能不能打赢呢？”林庆佛说。他过去只知道有一支背叛了中g的军队被托洛茨基招诱，去参加苏联内战了，不过却不知道这支军队现在已经被国防军整编了。

“如果从两国的军事实力来说，双方应该是旗鼓相当的，甚至苏联还要强大一些；好在我们却不是孤军奋战，还有德国、波兰、曰本、英国、法国等国都和我们一起。不过我们一方也有不足之处，苏联现在已经全力以赴投入了战争，在今年年初还宣布了全民总动员，而我们却还处于和平体制之下……”

这时一个侍者走过来请林育容去听电话。话筒里面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甜腻腻的女声：“是林育容中将吗？欢迎您来到武汉。我是娜塔丽.列辛斯卡娅上校。我们在齐齐哈尔和海参崴见过面的。”

“是的，上校，我们不久之前还在海参崴的一个酒会上见过面。”林育容尽量压住声音中的惊愕。他不知道自己在同家人吃饭时竟然也在军事情报局的监控之中。

电话里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我记得那天的酒会上所有的将军都在想用伏特加把我灌醉，除了你……你是不喝烈酒的，对么？那明天的同辅帅的午餐就上一点香槟酒，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