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深点点头,看也不看她一眼,缓步离开。
葛莲立在原地,大袖深垂,脸上笑容宛然如常,俨然恭送父王的孝顺女儿。只是那袖子,在不断地微微颤抖。
不知何时葛芍站在了她身边,注视着葛深的背影,冷声道:“伯父又为难你了?”
葛莲不做声,半晌嗤地一笑,声音娇婉,“谁叫我背着个‘妖杀蔽日’的命盘呢。大王防我也是该当。”
“说你生来妖气,必将敝金乌之光,动荡国本,不利王室。”葛芍冷笑,“因此防你也罢,可防你还要没完没了利用你,连你的婚姻都要拿来给王子铺路,又岂是父亲当为?”
“王室无情,有什么好怨的。”葛莲幽幽道,“我只是想。左丘默此刻一定感觉到了权力的力量,而她也一定不知道,此刻,我想的,和她一样。”
“嗯?”葛勺没听懂这句话,皱起眉头。
“你看女王,她一句要保左丘默便保得。她说左丘是她王夫,所有人就得闭着眼睛说左丘是男人。同为女子,她的话,才叫话,她的活,才叫活。”葛莲眼神定定的,宫灯深红的光掠过,映得她眼眸略呈血色,声音也忽然飘渺空濛,“和这样的女子比起来,你我简直不配叫女子。而整个大荒,说话能被听见的女子,有女王,有襄国那个女摄政王……芍儿,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说话,也能像她们那样,被所有人听见呢……”
葛芍霍然转头看她,葛莲却依旧直直地望着景横波背影,眼睛一眨不眨。葛芍稳了稳有些不安的情绪,半晌,深冷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成败是非,也只有胜者定论。识相的,各自不相干;不识相的,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