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七零八落,已经散了一地的纸张,很多上面粘着黑色羽毛,以示是十万火急的军报。
“襄国居然也这么轻易地过了!”邹征快速地在殿内走来走去,“不可能!这不可能!说什么摄政公主夫妇率军亲征,连追数日夜……以襄国军力,如果真的拼尽全力,裴枢便是战神,也不可能来这么快,还绕过了玉照龙骑的防线!”他发狠地将军报砸了又砸,“一定有猫腻!一定有!”
军报落地,纸张扯坏,一些纸张落在殿内一角铺洒开的明黄双鸾花鸟裙裾上,那裙裾一动不动,锦缎明润的光泽,在暗处闪动,如无数双明灭的眼。
“还有玉照龙骑!”邹征狠狠地道,“阴奉阳违!裴枢要到帝歌,绝对不可能绕过襄国南部,我让他们守住襄国南部边境,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的,他们怎么守的!怎么守的!”
“陛下。”女子的声音,在大殿角落里幽幽冷冷地响起,“稍安勿躁,您这模样,不像陛下了。”
邹征浑身一颤,抿住唇,停住了焦躁的脚步,回头看去。
明城从暗处缓缓走出,拖着她长达一丈的裙裾,她自婚后,就喜欢穿尾裙很长的裙子,越来越长,有时候人走出长廊,裙尾还在殿内。
她喜欢长裙曳地的尊贵和优雅,喜欢裙裾经过木质长廊时锦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音,喜欢看见所有人俯伏在她裙裾后不断吃她裙角扬起的灰,喜欢这种因为裙裾厚重而更勒紧腰部的设计,这会让她的腰肢显得更加纤细玲珑,让她找回一丝做皇后做女人的自信——否则每次走过那些长廊花园和金砖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景横波,想起那女子从花廊间懒懒地走过,无论怎样穿都天生的曲线喷薄好景致,到哪里都收获一地的惊艳,在她身边,所有女子,都暗淡成青石下散发淡淡涩味的青苔。
她不是青苔,她是这玉照宫真正的主人,她的风采,才该得这天下人景仰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