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对饮,二位好兴致啊!”
听到王重的声音,两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扭头看向旁边提着老白干和食盒走过来的王重。
“社长!”马仁礼忙抬手用袖子擦掉眼泪,连忙起身:“你怎么来了?”
王重抬手压了压:“本来说今儿去你家看看你的,没成想你不在家,有人说看见你往后山来了,我就找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灯儿也在。”说这话时,王重的目光也跟着向杨灯儿看了过去。
“王社长!”杨灯儿也忙抹掉泪水和泪痕,可惜怎么都挤不出笑容来。
王重把手里的老白干和食盒举高:“介意再多一个人喝酒吗?”
马仁礼和杨灯儿对视一眼,马仁礼忙道:“不介意不介意。”
王重走到两人中间,把老白干递给马仁礼,食盒递给杨灯儿,从怀里掏出一块三四尺见方的布,铺在地上,盘膝坐在一头。
马仁礼和杨灯儿直接侧坐在坎上,杨灯儿把食盒打开,看着摆在摆在食盒最上层的三个瓷碗和三双快子,不由得看向王重。
王重微微一笑,没解释,径直取出碗快,一边分发摆放一边说:“别愣着,底下还有下酒菜。”
杨灯儿忙继续取菜,马仁礼往三只瓷碗里依次倒上老白干。
王重端起酒碗道:“先干一碗!”
“干!”马仁礼很是豪气,似是将所有的委屈和憋闷全都塞进了酒里。
杨灯儿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毫不示弱,一碗将近一两半的老白干,直接一饮而尽。
三人连喝三碗,马仁礼剩的那大半瓶老白干被三人喝了个干净。
王重看着山下村里的方向,感慨一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一首杜工部的《佳人》念完,呵呵笑了两声,又端起添满了酒的碗,道:“来,咱们再喝一碗。”
马仁礼亦望着山下,口中喃喃道:“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呵呵呵呵!”念着念着,便笑了起来,笑声凄迷,目光中也满是悲痛。
杨灯儿虽没念过多少书,但马仁礼复述的这一句还是听得懂的,不由得悲从中来,端起半满的酒碗,仰头又是一口全给闷了。
“瞧瞧你们两个!”王重忽然说道。
杨灯儿抬眼看向王重,眼神已经开始有了几分迷离。
“瞧瞧你们两个现在,一个为了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戏子,一个为了个迂腐不化,性子死倔的蛮牛,哭天喊地,要死要活,我真的替你们父母不值。”
“灯儿姐,咱先说你,就为了一个牛大胆,硬生生拖着不肯嫁人,明明知道他不会娶你,还是苦苦等着,你以为这是深情?可你考虑过你爹娘的心情吗?”
“你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把你生下来,你爹含辛茹苦,几十年如一日,才把你养大,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今年牛大胆没有娶乔月,那你爹娘和牛大胆在你心里,哪个轻哪个重?”
“我······”夜间山上的凉风一吹,杨灯儿那微醺的酒意就醒了大半,可话到了嘴边,杨灯儿却怎么都说不出去。
爹养生她养她,在她心里自然重要,可牛大胆也是她喜欢了好些年的人。
王重摇摇头,说道:“我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非要你在你爹娘和牛大胆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边?”